“媽,我是喜歡了別的姑娘,不是隨便勾搭。”
“誰啊誰啊,哪家的女兒,性格怎樣,你們什麼時候認識的?什麼時候帶回家裏看看?”
原本的火氣霎時間就無影無蹤了。看來自己的母親也不是非王心雨不可,隻是因為自己背信棄義才發了那麼大得火。司徒柏楊輕咳幾聲,說:“她最近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等都辦妥了,我自然會帶回去。我相信媽你會喜歡她的。”
“你倒是說個一二才是,這樣讓我和人家姑娘家怎麼交代。”
“媽,這事情我會處理好,你不要擔心。”
“柏楊,你不小了,不要再任性了。趕緊成了家,你的心就能定下了。”
“是,知道了。”終於應付完,司徒柏楊長長的輸了口氣,看了看時間,該是去醫院看望子柔了。
劉醫生照例在辦公室等他。
“怎麼樣了醫生,子柔她有沒有好轉的跡象?”
“病人現在的情況還算穩定,身上的傷口愈合很快。問題就在受到撞擊的腦部。我們估計是存在血塊的。但是這個血塊很零散,吸取很有難度,隻能靠自己身體的吸收。而現在不知道後果是什麼,有可能隻是輕微腦震蕩,也有可能暫時失明,或者就是選擇性失憶。”
司徒柏楊在心中默默的記住了,起身握了握劉醫生的手,說:“醫生,用最好的藥,我放心您的技術。有情況隨時聯係我。”
司徒柏楊推開了子柔病房的門,又一次的坐在子柔床邊。從懷中掏出手機,選了幾張羅沛宗墓地的照片,一張張給她看:“子柔,羅沛宗的事情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你看,這裏風景如畫,美不勝收,按照羅沛宗的喜好,他一定會滿意這個地方。等你好了,我帶你去見見他。你不要傷心,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不離不棄。”
子柔依舊安靜的躺在哪裏,什麼動靜都沒有,甚至連睫毛都沒有動一下。但是她的心電圖,卻不經意的跳了一下。司徒柏楊伸手撫摸著子柔因為打吊瓶而開始發腫的手背,柔聲說:“子柔,別難過,你現在應該做得,是快點恢複身體。”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司徒柏楊每天風雨無阻的前來看望子柔。劉醫師幾乎已經是放棄用藥,平穩觀察了。
王心雨在這期間還鬧了兩次。
其實她對司徒柏楊還是有感情的。這讓司徒柏楊很意外。最後一次約她出來談賠償款的時候,她的眼淚和一語不發都讓自己深深的無奈了。她退回了自己的車鑰匙和鑽戒,什麼都沒有要,也什麼都沒有說。司徒柏楊看著她同樣單薄的背影一步步離開自己的視野,突然回想起了當年自己拒絕子柔時的情景。
說不定經年之後,自己會為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司徒柏楊抬手撫上自己的額頭,從懷中掏出煙點上,慢慢的抽起來。
一年後。
司徒柏楊剛剛結束了高端會議,深吸一口氣,正要起身安排好下午的事宜,突然接到了秘書的電話:“董事長,有個劉醫生找你。”
“轉進來。”
“好的。”
“劉醫生,你好,我是司徒柏楊。”
“病人醒了,請您速度來一趟!”
“……什麼?子柔醒了?!”
“是的,雖然意識還處於混沌期,但是眼眸對光線的反應都是正常的。身體各項指標也開始趨向正常。”
“好,好,我馬上去!”
司徒柏楊取了車,急急忙忙的往中心醫院飛馳而去。
到了醫院,子柔病房居然已經站滿了人,都是熟識的小護士和醫生。劉醫生看到司徒柏楊趕到,忙伸手撥開人群,讓他來到了最前麵。
果然,子柔睜著眼睛,呆滯的躺在那裏。身上的各種管子都被拔的差不多,還有幾根是留在那裏維持營養。
“好了,大家都出去吧。讓他們單獨待一會。”
眾人都乖乖出去了。司徒柏楊幾乎是撲了過去,伸手在子柔的臉頰不斷摸索,柔聲道:“寶貝,你總算是醒了!”
子柔還是拿著那空洞無神的眼睛,愣愣的盯著牆角。
劉醫師解釋,是由於病人長時間的昏迷,加上腦部的血塊壓迫神經,使得整個人在意識上的反應進入了自我保護的狀態,看得見,聽得見,但是神經和身體不做出任何的非應激反應。但是這對長期昏迷的病人來說,能醒來,就已經是個難得的奇跡了,況且混沌意識慢慢是可以調整恢複的。
司徒柏楊從子柔被掀開的衣角,看到了那個細長的褐色刀疤。根據停車場的監控錄像,已經查出了刺傷子柔的凶手是尉遲晴瀾,公安機關已經著手處理,起碼要在裏麵待個十幾年了。
“子柔,傷害你的人都被繩之以法了。你不要怕,從今以後我會好好的保護你,照顧你。子柔,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好好的,與你共度一生。”
日子一天天過去,子柔的精神狀態也開始好轉。眼神中的光彩也愈發的動人,看到司徒柏楊來了,嘴角也牽動出一絲絲的微笑。
又過了些日子,子柔居然也可以開口說話了,隻是她的第一句卻是“我是誰啊?”
子柔失憶了。
這個結果在劉醫生看來,隻是醒來必須要付出的代價,而且對今後的人生也沒什麼其他的影響,所以並沒有再插手去處理。而在司徒柏楊看來,這簡直就是老天對自己這麼多年來的辛苦的一種回報。
是的,她忘記了自己和羅沛宗的過去,忘記了所有的傷害和淚水。她又是一個幹幹淨淨,純粹無暇,並且隻屬於他一個人的子柔了。
這怎麼能不教人欣喜和激動呢。
司徒柏楊來醫院的次數更加頻繁了。他要經常陪著子柔,此時此刻,子柔是離不開他的,隻要一天來的晚了,子柔都會開始焦躁,也不吃飯。隻有司徒柏楊喂了,她才願意開口和微笑。
這樣的情景,他司徒柏楊在夢中期盼了無數次了。今天終於實現了。
午後柔軟的陽光傾灑下來,將子柔完美而剔透的側麵鍍上了一層溫暖的金色,顯得她整個人都有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司徒柏楊輕輕捧起她的臉,柔聲說:“寶貝,我想帶你去見一個人,可以嗎?”
子柔微笑著點頭。
這個人,當然就是自己的母親。隻要母親同意,他們就可以立馬結婚,永遠廝守。
司徒柏楊選擇了一個明媚的下午,帶著打扮好的子柔,按響了自家的門鈴。
“誰啊?”
“張媽, 是我。”
“喲,少爺回來啦!”保姆張媽一聽是司徒柏楊回來了,激動的急忙開了門,再一看身後的子柔,神情明顯猶豫了:“少爺,她……您知道太太……”
“張媽你放心,子柔的事,我會和媽媽好好說的。”
“好好好,我這就給你張羅飯菜去!你呀,好久沒嚐張媽的手藝了!”司徒柏楊淡淡一笑,說:“那可就麻煩張媽了。”兩人進屋,換了鞋。司徒柏楊站在一口中廳就開始喊:“媽,我回來啦!看我給你帶媳婦回來啦!”
子柔臉頰一紅,伸手在司徒柏楊的胳膊一掐,嬌羞無限。
一聽自己兒子回來了,柏楊媽媽早就激動不已,但是又一聽帶回了媳婦,生怕自己的打扮著裝不合適,急急忙忙的換了一身,又選了幾樣首飾,這才出了門。
要知道,自己兒子可從來沒有談過超過一年的戀愛,也從沒有把這麼一個姑娘記掛在心上。
她一方麵是想看看自己兒子的心意對象,另一方麵,也該是見見對方父母,商量婚事了。畢竟司徒柏楊的年歲,在平輩人中,孩子都應該能喊自己奶奶了。
柏楊媽媽幾乎是一路小跑下了樓,打眼看過去,那個站在自己兒子身後的姑娘確實很漂亮,而且這種漂亮很熟悉,似乎讓自己很順眼。
“伯母。”子柔甜甜的喊了以聲。
這一聲太過熟悉,柏楊媽媽當場就反應過來,這姑娘,這姑娘不就是自己曾經趕出過家裏的那個女孩麼?卑微的身世,下賤的工作,不入流的大學,總是和自己對著幹的性格。柏楊媽媽的神情當場就石化了,陰沉沉的很難看。
司徒柏楊害怕母親開口就傷人,趕緊上前小聲勸道:“媽,你聽我說。現在的子柔不是過去的子柔了,她之前出了些事,失憶了。至於性格,你不用擔心,她現在乖巧又聽話,不會在惹您生氣。而之前您也說過了,什麼家世背景,都不重要,隻要她一心一意對我好,能照顧好我,也就可以。”
話是柏楊媽媽說的,現在拿過來堵住自己的嘴,當然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隻能一聲不吭的往沙發一坐。
子柔當然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和柏楊媽媽有什麼過往,還當是她生氣自己沒禮貌,當即趕緊從司徒柏楊手裏接過事先買好的禮物,走過去笑著說:“伯母,因為之前我生了病,也沒能來看您,希望不要生氣。這些是我問過柏楊後,給你挑選的禮物,希望您不要介意我這麼遲才來拜訪。”
幾句話說的又貼心又入耳,頓時柏楊媽媽的神情就緩和了許多,伸手一指,說:“諾,都站著做什麼,坐吧。”
司徒柏楊聽母親這麼以說,當場就喜不自禁,知道母親對子柔的敵意已經消除了大半。這一下午,子柔都是按照他教過的,一點點的哄著柏楊媽媽,到最好,儼然這兩人已經親如母女了。
“子柔啊,你趕緊的嫁過來吧,這麼長時間了,就你說話入我的耳!”
子柔淺淺的笑著:“這還要聽伯母的意思。”
“那趕緊的讓你父母過來,我們一起約個日子吧!”
“父母……“子柔滿臉的茫然。從她清醒到現在,司徒柏楊一直告訴自己的是親生父母很小時候就過世了。
司徒柏楊急忙圓場:“媽,現在咱全家你最大,全部向您看齊!您說哪天就哪天!“
柏楊媽媽向來都是爭強好勝的性子,一聽兒子這麼吹捧自己,頓時就眉開眼笑,起身去了裏屋,翻找了一通,指著一個數字說:“那就下個月的十二,利婚嫁,上上吉!“
易天集團的董事長要結婚了的消息,瘋狂的傳開了。有一個人,抬頭望著易天集團42樓的窗戶,露出了一絲憤恨的神情,低聲罵道:“司徒柏楊,我不會讓你輕易幸福的。”
子柔每天都陪著柏楊媽媽聊天,美容,遊泳,關係一天好過一天。眼見婚期就要近了,司徒柏楊商量著要帶子柔去選婚紗。
兩人相互挽手,在婚紗店裏來回逛著。
“這件怎麼樣?”
“我不太喜歡,太複雜了。咦,這件倒是不錯。”子柔伸手就拉了起來:“我喜歡這樣的蕾絲花邊。”
司徒柏楊突然就有些驚異,因為這個款式,當年子柔和羅沛宗一起時,兩人就拍案敲定了。
但是子柔沒有絲毫的發覺司徒柏楊的不對勁,拿起婚紗就去了更衣室。等出來的時候,子柔剛滿臉期待的向想聽司徒柏楊的稱讚,卻聽見兩個人低聲的爭執
“你到底要做什麼?!”
“我做什麼?司徒柏楊,我早就說了,我不要你的車,不要你的錢,不要你的鑽戒,我隻要你,付出代價!”
“你信不信,我現在可以立即喊人,處理掉你,包括你的家人?”
“哼,那我也可以喊,說你司徒柏楊拿了卑鄙的手段,趁人家老公死了,就霸占失憶少婦!”
“王心雨你胡說什麼!”
“不是麼?你敢說羅沛宗的墓碑不是你立的?你敢說你為什麼在子柔醒來後從來沒有和她講過羅沛宗的事情,更沒有帶她去過花陵?”
“王心雨,你敢調查我。”
“司徒柏楊,真是看不出來,你還有這麼癡情的一麵!”
“你……”司徒柏楊憤怒至極,抬手就要打電話喊人,卻聽見店員驚呼:“啊!”
一個雪白的身影,推開了自己,徑直從敞開的窗戶跳了下去。
子柔!
司徒柏楊瘋一般的追了過去,但是隻從窗口看到了一地血泊,和血泊中美豔動人的子柔。
司徒柏楊急急忙忙從五樓衝下去,狠狠的將子柔抱在懷中。她卻一句話也沒有說,眼眸就散亂了。她的眼神,是那麼的清涼,沒有怨恨,也沒有悲傷。
愛,徹底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