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寫呢,正好你來了,我們一起寫吧”。
她點點頭:“好的”。
秋日的陽光溫暖的灑落在我家的小院裏,我在院子裏的絲瓜架下擺上了我們家經常吃飯的那張小木桌,陽光穿過葉子的縫隙投射在小方桌上,我們的作業本和課本上布滿了瑣碎的斑斕。
我和丁小曼一起寫作業,院子裏很安靜,我偷偷的看了正在寫作業的她,她一臉的認真,鉛筆落在紙上,我能聽到清晰地“沙沙”的寫字的聲響。
她說:“陳藝,這道數學題我不知道怎麼做”。
我看了看那道數學題,我說:“我已經做完了那道題,你抄我的答案就可以了”。
“不可以!”她的語氣很重,我抬起頭,看到了她那明亮的眼睛,她的目光透露著堅定。
她說:“陳藝,那是你做出來的,不是我做出來的,我不要抄你的答案,我隻想讓你告訴我,這道題的解法,我要學會怎麼做,而不是簡單的完成作業”。
我知道丁小曼是一個很認真的女孩兒,她既然這麼認真,我當然也要認真的教她了。
在我講解的時候,她一直托著腮幫認真的聽我講著,聽不明白的還要讓我重複一遍。
一直很大的綠頭蚱蜢就在這時蹦到了我的作業本上,似乎沒有一點猶豫,我伸手就扣,然而那隻蚱蜢連飛帶蹦的逃到了院子裏的水池邊,我“蹭”的一下子就跟著竄了上去,再一扣,終於抓住了那隻蚱蜢。
我得意洋洋的回到了板凳上,正想對丁小曼展示我的“戰果”,卻看到了她一臉的慍怒。
她生氣了,我確定,因為她已經開始大聲的斥責我,她說:“陳藝,做作業不能三心二意,老不集中精力,這樣子是做不好作業的”。
“不就是抓了一隻蚱蜢嗎?你值得發這麼大脾氣嗎?”。
我知道她做事很較真,但我有時覺得她也真是夠煩。
“不簡單的隻是捉蚱蜢的事,這表明了一個人對學習的態度,不能塌下心來做一件事,那是什麼也做不好的”。
憑什麼呀,憑什麼她教訓我啊,我真是膩歪了,於是我反唇相譏:“你學習認真,可你轉到實驗小學這麼久,還不是沒考好嗎?”。
“你……”她的臉憋得通紅,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她埋怨的看了我幾秒鍾,一語不發的開始收拾作業,然後裝進了她的書包裏。
她要走了,我忽然間認識到了我犯下的錯誤,我想留住她:“丁小曼!”。
她站起身來,板著臉對我說了一聲“再見”然後就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我們家的小院。
我知道我錯了,她說的對:不能塌下心來做一件事,那是什麼也做不好的。
今天是星期一,我很早就來到了學校,我想,我應該向丁小曼道歉。
丁小曼來了,我準備先找她說話,她徑直向我走來,然後坐到了我身旁。
我還沒有開口,她卻先說話了,聲音很平靜:“陳藝,昨天的事情真是對不起,我不該向你發火的”。
“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你說得對,做什麼事都要認真,原諒我好嗎”。
她扭轉頭,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臉上綻開了她那特有的、陽光燦爛的笑容:“陳藝,我不介意,希望你也不要介意,因為,我們是最好的同桌”。
是的,我們是同桌,同桌,就是應該和別的同學不一樣,我最喜歡看到丁小曼笑,因為她的笑是絲毫不加掩飾的,她的笑永遠是發自內心的。
順便說一下“陷人坑”的事,星期天晚上劉福壽挨個兒到我們一起“抽陀螺”的幾家“拜訪”,劉福壽火氣一點兒沒減,我媽和人家道了歉,等劉福壽走了以後,狠狠地用掃炕用的“條帚疙瘩”打了我一頓:“讓你不聽說!人家的鞋都沒法要了”。
田孟、劉飛、劉寶庫等幾個小夥伴兒也同樣受到了家長的“訓斥”和“管教”,聽說崔彥召最慘,因為“陷人坑”是他出的主意,他爸爸打他把雞毛撣子都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