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水仙身體一僵,緩緩露出個笑容來:“不怕了。”

醫院是個怨氣聚集的場所,此時她看到的也並不隻是霍老爹一個人。床的四周圍著的,有她爸住院認識的,又先走的一些老朋友;也有的是來送她爸的,她都知道。

霍老爹拍了拍霍水仙的手,他是驅魔師,可到這會兒黃土埋到腦袋頂了,也沒力氣去做那些有的沒的事情了。伸出食指,在霍水仙的手掌裏輕輕的劃動。

細微的紅光隨著霍老爹的手指閃現,最終在霍水仙手心凝成一個淡粉色的圖案。瞬間就有惡鬼發出沉默的驚叫,躲得遠遠的。見霍水仙放鬆了一些,霍老爹才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整個人忽然就跟卸了氣的氣球一樣。

牆上的鍾表,滴滴答答的聲響顯得空曠而又沉悶,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

“我說的——你、你都聽見了沒!”忽然一陣猛咳,霍老爹恨不能把肺都給咳出來。

“你可就別給我嚷嚷了,這架勢,哪像——”霍水仙捂著帕子的手頓了頓,低垂的眼瞼遮擋了她眼裏的沉重。一個拋物線就把帕子給扔進了垃圾桶裏,浸透了殷紅血液的白帕,在套著黑色塑料袋的垃圾桶裏,顯得極為的刺眼。

“像什麼?不像要死的人是吧?這就對了!”霍老爹半躺在剛剛自家閨女墊在身後的枕頭上。眯著一雙眼,手輕輕拍著霍水仙的,“你能不哭麼。”

霍水仙點了點頭,啞著嗓子回道,“我盡量。”隻有她自己心裏清楚,她的淚水一向比較多。

“這人啊,早晚得死。”老人說著,緩緩地抬起眼,那一刻,蒼老的目光遇上了年輕的視線,那女孩的眼眶通紅,有些恐懼。他拍了拍她的手,“別怕,它們並不可怕。”

“嗯。”霍水仙使勁兒的點頭,溫熱的淚水打在兩個人相握的手上,瞬間沒了溫度。

“好,好,閨女啊,要好好的……”霍老爹抓著霍水仙的手晃了晃,好像用盡了最後的力氣,連說了幾個“好”字。他身體忽然猛地一僵,徹底地閉了眼。

病房的燈光,慘白的刺痛了雙眼。霍水仙閉著眼睛趴在老爹身旁,她聽見了周圍的鬼哭泣叫罵的聲音,她爸是驅魔師,死的時候魂飛魄散。遠處灌進屋的風聲,忽忽悠悠的,瞬間覺得那些鬼怪也不是那麼可怕。

抱著的人早已沒有了溫度,她一滴淚都沒再流出來。就那麼輕輕的依偎著,無聲的訴著離別,直到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這個病房。

霍水仙笑著起身,緩緩地把菊花放在老人的胸口,她隨手抹了抹臉,瞬間露出一個燦爛非凡的笑容來:“爸,我一定會好好的!”

門外站著的男人露出一個微妙的表情來,透過門上的玻璃,清晰的看見女孩被淚水糊在一塊兒的妝容,襯著那傻笑,醜的讓人心疼。他頓了頓,將手裏的花束放在門邊,轉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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