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孝心不能等——感恩父愛母愛6

第六章 大愛如水,皆在一餐一飯間流走

媽媽的懷抱就是港灣。

母愛就像一盞航燈。

那航燈就是媽媽的愛。

我就是那一葉小舟,

有這盞航燈的指引,

我駛進入這片港灣,

再也不怕那肆虐的雷電風暴。

媽媽 ,您把我輕輕地搖,

在睡夢中我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5個雞蛋

文/李哮

我9歲那年,小妹才5歲,生母去世了。她彌留之際用微弱的聲音囑咐爸:“我不行了……孩子小,趕緊給他們……娶個新媽……”我哭著說:“我不要,我不要,我就要你。”然而操勞過度的母親還是離開我們永遠休息去了。

不到一年,繼母進了門,聽說是山裏窮苦的農家女。她的一雙手和腿有點兒殘疾.走路難看,長得也不如去世的媽媽順眼,我討厭她。同學笑著跟我鬧:”你有新媽了,要請我們吃喜糖。”從不大聲說話而且很隨和的我猛然吼起來:“她不是我媽,我媽不在了,我沒媽!”同學們伸了伸舌頭,再也不敢在我麵前提她了。

然而,她很和善,不多言語,終日做家務事,還抽空下地幫忙做農活。我們家的日子好過多了。她待爸好,待我們小兄妹更好。但我的敵意並沒消除,認為她是裝模作樣騙人歡心。我決心不跟她說話,更不喊“媽”,還一再叮囑小妹要統一行動。

她做熟了飯,我默默地端起來吃;她做好新鞋,我默默地拿過來穿。家裏窮困,但她總是收拾得清清爽爽,洗得幹幹淨淨的舊衣服總是縫補好了等著我們換洗,簡單的飯菜也做得有滋有味香噴噴的。哪怕她懷上小弟時,行動更不便,也依然這樣操持家務。我覺得生活上比媽在世時還要順心些,但仍然跟她保持著距離不理她,一心讀書。爸勸說我多次,我總不吭氣,然而內心在動搖。

小弟出世了,她對我們兄妹照顧得跟原先一樣好。我開始發現小妹背著我跟她很;親熱,還喊她“媽”。我知道她對小妹更好,例如幫小妹洗臉、洗腳、梳頭、紮小辮子。小妹到底是小妹啊,她更需要母愛。但我裝作不知道她們的親熱。

我考上了縣城裏的重點中學,然而家境困難供不起我上學。我能體諒,但很不愉快,我多想念書啊!晚上,躺在床上睡不著,煩躁不安,幹脆到院子裏去散散心。我默默地坐在台階上,一彎新月像愁眉,忽聽得爸的房中傳出她那輕柔的聲音:“還是讓他去城裏上學吧,家裏再困難也要供他。”爸說:“生活過不下去啊!”她說:“我以後多下地幹活,生活再勤儉點兒,苦日子能對付下去,你就別操心了。”我心頭一熱。一會兒,爸又說:“你夠苦的了。那就讓小丫頭別上學了。”“那也不行,頂少要讓她小學畢業,不能像我們。我還想供她上中學呢。”親媽也未必能這樣曬,我陷入了沉思。

我終於到城裏上學去了。星期日回來總能改善一次生活,全家人也沾光,走時還要帶些她給我準備好的幹糧和鹹菜,穿著整潔的衣服去學校。我早已默認她是媽,像媽那樣對待她,隻是沒有勇氣喊她“媽”。有個星期日回校前,吃飯時桌上有3個雞蛋,小弟抓了一個緊捏在手裏,媽對小弟說:“讓你爸吃一個,他成天在地裏幹活受苦受累。讓你哥吃一個,他在外上學也很苦很累,平日難得吃點兒好的。還有一個讓你姐吃,她身體不好,要補一補。明天雞生了蛋再給你煮。”小弟不肯。其實,小弟的身體也瘦弱,媽是最苦最累的人。

小妹問:“瓦罐裏的5個雞蛋不是都煮了嗎?”媽沒吭聲,我心裏“咯噔”了一下:還有兩個雞蛋呢?爸抿住嘴低著頭,屋裏的空氣有點兒凝固。小弟迷惑地一個一個看了大家一遍,奶聲奶氣地慢慢說:“媽讓我把兩個雞蛋放到哥的書包裏了,不許我說。”我心裏又“咯噔”了一下,鼻子有點兒酸。

媽從小弟手上把那個雞蛋奪下來,生氣地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小弟“哇”的一聲委屈地哭了,我極力不讓淚流出來,激動地喊道:“媽!你不該打小弟。”說著趕緊把小弟摟在懷裏。

小妹瞪著大眼驚愕地望著我。爸笑了,眼裏閃著淚花。媽哭了,淚珠裏浮現出笑意。

小弟掛著兩行熱淚綻開了笑容,要我幫他剝雞蛋殼。

感恩寄語

慈母手中線,遊子身上衣。臨行密密縫,意恐遲遲歸。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母愛是博大的,足以和日月齊輝;同時又是細微的,細微得猶如慈母手中那段纖纖絲線。博大與細微在母愛這裏找到了最好的契合點。麵對這種情感,任何形容的語言似乎都是蒼白的,任何艱難困苦都是不堪一擊的,任何堅冰都能夠融化,化成涓涓細流,滋潤在孩子們愛的心田。

湯水一生

文/梅友

重回母親的家,是這個冬日的一個下午。進了門,就聽見繼父在廚房衛招呼:“先坐下等一會兒,湯一會兒就好。”

長這麼大了,就是喜歡冬日的那口湯。

以前父親在世的時候,每到冬天,必定要從打工三季的單位辭職,從大老遠的地方回到以前生活的那個村莊,美其名曰:回家過冬。在冬口的暖陽中.依偎在父親身邊,看他把紅棗、老雞洗淨下鍋,做一個嘴饞的孩子,等著湯兒飄香。那時候,幾季的辛苦,滿身的疲憊,都會在父親的一口湯裏飄散,遠離。而這個時候的父親。是孩子眼裏最親切、最和藹的時候。後來,父親生病了。

住在醫院裏的父親,在彌留之際叮囑著母親:我去了以後,要好好善待自己。

這輩子跟我沒過上什麼好日子,以後找個好人,孩子們都長大了,給自己找個家吧。

那年,我20歲。

聽完父親的話,我和母親哭得撕心裂肺。父親就在那個晚上走了。

如今,父親已經過去了八年,母親也在我和弟弟的支持下,有了自己的家。母親挑選繼父的條件很寬厚,隻要人好,不管你有錢沒錢,有權沒權,什麼都不重要?隻求人家要善待我和弟弟,善待生活。母親是幸運的,她挑到了繼父。

這是個可以給人溫暖的老頭,雖然比母親大了10歲。當初,母親期期艾艾地把他領回家讓我和弟弟過目的時候,從他慈愛的眼光裏,我讀到了父愛。弟弟說,他沒有其他的要求,隻要他對母親好。看著老人在弟弟麵前唯唯諾諾地點頭,我想,母親總算是有個依靠了。母親和繼父在春天裏,領著周圍的親戚朋友喝了餐酒,就算正式結婚了。

婚後,母親和繼父住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周末的時候,母親總是有電話來,讓我們過去坐坐。不知道是怎麼了,雖然知道繼父對母親很好,但是就是那短短的一段距離,我卻總不願意過去。或許,繼父就是和父親不一樣吧。人啊,不是最親的,心裏總有那麼一些疙瘩。雖然有時候也想去看看母親,但是,就是下不了那份決心,就是不願意踏入母親的家門。

住我隔壁的張大爺,是父親一生的朋友。父親在世時,還時常托付他照顧我們。那天晚上,大爺敲了我的門。

把張大爺讓進了屋子,我有感覺,大爺要說些關於母親的事。

果然,大爺說:“我晨練的時候常碰到你母親。”

我點點頭:“嗯。”

“她過得並不好。”

“啊?難道那老頭對她不好?”

“不是,是你們對她不好。”

“我們?”我拒絕接受大爺的說法。

對於母親,我能做的隻有這些了。雖然知道繼父是個好人,但是我和弟弟還是堅持母親和他結婚的時候做了財產公證。母親一生清貧,但是我們不想她下輩子看別人的顏色吃飯,公證完,我和弟弟在母親的戶頭裏存下了足夠她吃下輩子的錢。我和大爺說,我們能做的隻有這些。

大爺搖搖頭:“你們啊,要知道你母親要的不是錢。她都這把年紀了,還能花多少錢呢?你們要常去看看她。還有,那老李頭也是個好人,而且你母親選擇他的時候,也是征得了你們同意的,你們現在卻連他家門也不願意進。”

老李頭就是我的繼父。

我知道,這個老頭兒會對我母親好的,否則,我也不可能把母親那麼放心地交給他。

大爺慢慢地喝著我為他衝的茶,半晌才說:“老李頭現在學了一手煲湯的好本領,你媽說,你喜歡喝你父親煲的湯,老李頭這把年紀了,硬是把棋癮給戒了,跑遍了書店,找來好幾十本菜譜,天天對著研究呢。為的就是你們哪天能開恩,想起來的時候能去一回,能讓你媽高興。”

送走了張大爺,我來到孩子的小房間裏。孩子才4歲,正在上幼兒園大班,這個時候,他還沒睡。我把孩子抱在懷裏,問他:“我們明天去看爺爺奶奶好嗎?”孩子掙脫我的懷抱雀躍起來:“好啊,好啊,每天爺爺和奶奶都在幼兒園的窗戶外邊看我呢。”

“啊?”

“媽媽,我忘了告訴你,爺爺和奶奶每天都會在幼兒園的窗戶外邊看我們小朋友做遊戲。我上回表演了小白兔白又白,爺爺還誇我了呢。”

“那你怎麼不告訴我?”

“我答應奶奶不告訴你的。你說了人要誠實,要遵守諾言。”

我有些想哭的衝動。抓起電話,打給母親,告訴她我明天去看她和繼父。母親在那邊半晌沒做聲,等了一會兒又連聲地說“好啊,好啊”。我分明聽見她那嗓子裏有哽咽聲。

帶著孩子,穿越我那點兒卑微的心結,我敲響了母親的門。看見我的刹那,母親眼裏有著驚喜,從我懷裏接過孩子,忙對著廚房裏的繼父說:“老頭子,我女兒來了。”

繼父爽脆地應了一聲:“先坐下一會兒,湯馬上就好。”

母親的臉,笑成了朵玫瑰:“這老頭,天天盼著你們能來呢。學著做湯好久了,就想你們能過來嚐嚐,可是你們就是不來。”

我笑著答母親:“這不是來了嗎?以後會常來的,隻要你們不嫌煩就可以了。”

繼父已經從廚房裏出來了:“怎麼可能,盼你們來都盼不來呢,怎麼會煩啦。隻要你們來,我和你媽比什麼都高興。”

母親忙著給孩子拿這拿那,興奮地在房間裏轉進轉出。我拉繼父的手讓他坐下,或許是第一次和我離這麼近的距離,繼父有點兒不習慣,老是用手去攏那幾縷花白的頭發,我試著攏老人的肩頭,想讓他感覺一點兒溫暖,一點兒家庭的氣氛,老人的肩頭在我的臂彎裏有點兒僵硬。我說:“爸爸,以後我會常回來看你們的。”

繼父說:“啊,好,好,好。”

氣氛一時有點兒尷尬。或許老人還不習慣我會離他們的生活這麼近。我忙說:“爸爸,我想喝你煲的湯。”

“好啊,好啊,我這就去給你們盛。”

看著繼父起身離去,我在背影裏分明看見了父親的影子。

咕嘟咕嘟—一口氣喝完了繼父盛來的湯水,抹抹嘴,告訴繼父:“爸爸,我還想要一碗。”媽媽在一旁笑得開心,孩子在她的旁邊已經玩得累了,睡著了。趁著繼父去廚房的那一會兒,我告訴母親:“媽,我會常來的,孩子您也可以接回家帶。”

母親說:“啊?我可以接孩子回家啊?”

“當然可以,隻要你們不嫌他厭煩。”

母親大聲地對廚房裏的繼父說:“老頭子,咱女兒說了,以後可以接孩子回家。”

繼父又給我盛了一碗湯來。

“那好啊,那好啊,那孩子天天就放我們這兒吧。”

我一邊喝湯,一邊看著繼父笑。

從母親嫁給繼父的那一刻起,我這是第一次踏進他們家門。看著這對快樂的老人,我想,或許我不是隻愛那口湯吧,畢竟,父親已經走了,而眼前這位老人,卻是能照顧我母親一生的人。就單單為他肯為我煲一鍋湯,我也會愛他和母親。

父親已經離我遠去了,繼父就是我第二個父親。小的時候,眷念父親的湯水,以後,會在繼父的疼愛中,繼續過我的湯水一生。我想,我是幸福的吧,包括我的母親。

感恩寄語

平淡的湯湯水水,平淡的幸福,生活就是這個樣子吧,像流水,緩緩地流逝的時候總會同時帶著那麼一些些的溫暖。這種感覺就好像父親對我們的憐愛之情,這份情像大山,頭頂聳立著威嚴;這種愛像冰河,心裏流淌著真情。默默付出的父親,看似平淡的愛,我們那顆經常在外麵遊蕩的心不知道是否時常想起父親的關懷。幸福的生活就像湯水一樣,看似平淡,內容卻很豐富,幸福就是如此。父親精心為我們精心編織的愛,將又一次讓我們飽含淚水!

天空有朵母親雲

文/一別經年

母親患重感冒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冰涼的液體一滴一滴注進她瘦弱的身體。我守在床邊,目光一刻也沒有離開過母親蒼白的臉。二十六年了,這張臉上每一條新生的紋路我都認識,那些記錄歲月的紋路伸張開,像一棵年邁的樹,枝枝杈杈,這每一根枝杈都能在靜夜裏挑痛我心內最柔軟的角落。

母親醒來時正有兩粒淚從我臉上流過,我努力地擦幹眼淚,將眼眶中剩餘的部分全都咽了回去。母親用目光愛撫著我。她強打精神說:“想好了嗎?”我說:“媽,讓我再想想。”母親說:“沒事,你放心去吧,我隻是重感冒,過幾天就好了。”我不忍看母親的臉,將頭扭向窗外。

我來到醫院的草坪上席地而坐,天很遠,藍藍的有三五朵雲牽牽絆絆,也有鳥兒經過,像冰涼的音符在空氣中跳躍。近處有推著病人的陪護,也有攙了男人的女人,我無從得知他們是夫妻還是兄弟姐妹。我眼中別人的生活總是那樣的波瀾不驚,而我身上卻總有許多許多事情在發生。

我出生時母親難產去世了,父親也在我六歲那年出了車禍。我一直和躺在病床上的那個女人過,她是我的繼母。在這裏,我又用了繼母這個詞,其實從感情上來說,我從來沒有把她和繼母聯係在一起,這是感情上的事,是我和她的事。二十六年,我們一直很貧苦,我陪她賣過菜,也和她一起搬過煤球。我以為我會讓她過上好日子,可如今,我們又得麵臨別離。我坐在草坪上把玩著手機,翻來覆去覆去翻來,有個重要的電話要我在今天做出回複,然而夜幕將近了,我卻依然拿不定主意。

我在一家合資企業供職,因為一直想給母親好日子過,一直拚了命地掙錢,惡俗的欲望牽扯著我的業績一路狂升。一日經理找到我,說總公司鑒於我業績突出決定調我去北京的分公司出任經理,實習半年後如果我願意可以去美國的總公司任職。

我不知道這樣的消息對我來說是喜是憂,總之我沒有像經理想象的那樣高興。我不知道遙遠的美國是否有更美麗的夢,我隻知道在生我養我的這方小城有一個人讓我欲走還留。一周內給回複,現在已經是第七天了,我依然拿不定主意。

母親送我上學,隔了鐵柵欄的校門朝我笑,朝我揮手……母親為了讓我能在春遊的時候多帶些零錢就著巷口的路燈熬夜糊火柴盒……

那些過去的片斷,在我腦海裏一幕一幕上演,我怎麼離得開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