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 孝心不能等——感恩父愛母愛2

第二章 別樣童年,譜寫著愛的童話

父親的腰彎了

這個家幸福了

母親的手粗糙了

這個家幹淨了

父親的黑黑的土地

母親的清清的泉水

我是鮮豔的花朵

沒有水土我怎能成長

感恩父親

灑落成熟的花紅

感恩母親

抓牢風雨後將成的泥濘

父親的畫麵

文/劉墉

人生的旅途上,父親隻陪我度過最初的9年,但在我幼小的記憶中,卻留下非常深刻的畫麵,清晰到即使在32年後的今天,父親的音容仍仿佛在眼前。我甚至覺得父親成為我童年的代名詞,從他逝去,我就失去了天真的童年。

最早最早,甚至可能是兩三歲的記憶中,父親是我的溜滑梯,每天下班才進門,就伸直雙腿,讓我一遍又一遍地爬上膝頭,再順著他的腿溜到地下。母親常怨父親寵壞了我,沒有一條西裝褲不被磨得起毛。

父親的懷抱也是可愛的遊樂場,尤其是寒冷的冬天,他常把我藏在皮襖寬大的兩襟之間,我記得很清楚,那裏麵有著銀白色的長毛,很軟,也很暖,尤其是他抱著我來回走動的時候,使我有一種居高臨下的優越感。我一生中真正有“獨子”的感覺,就是在那個時候。

父親寵我,甚至有些溺愛。他總專誠到衡陽路為我買純絲汗衫,說這樣才不致傷到我幼嫩的肌膚。在我四五歲的時候,突然不再生產這種絲質的內衣。當父親看著我初次穿上棉質的汗衫時,流露出一片心疼的目光,直問我紮不紮?當時我明明覺得非常舒服,卻因為他的眼神,故意裝作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母親一直到今天,還常說我小時候會裝,她隻要輕輕打我一下,我就抽搐個不停,且裝作上不來氣的樣子,害得父親跟她大吵。

確實,小時候父親跟我是一國,這當中甚至連母親都沒有置身之處。我們父子常出去逛街,帶回一包又一包的玩具,且在離家半條街外下三輪車,免得母親說浪費。

傍晚時,父親更常把我抱上腳踏車前麵架著的小藤椅,載我穿過昏黃的暮色和竹林,到螢橋附近的河邊釣魚,我們把電石燈掛在開滿薑花的水濱,隔些時在附近用網子一撈,就能捕得不少小蝦,再用這些小蝦當餌。

我最愛看那月光下,魚兒掙紮出水的畫麵,閃閃如同白銀打成的魚兒,扭轉著、拍打著,激起一片水花,銀粟般飛射。

我也愛夜晚的魚鈴,在淡淡薑花的香氣中,隨著沁涼的晚風,輕輕叩響。那是風吹過長長的釣絲,加上粼粼水波震動,所發出的吟唱;似乎很近,又像是從遙遠的水麵傳來。尤其當我躲在父親懷裏將睡未睡之際,那幽幽的魚鈴,是催眠的歌聲。

當然父親也是我枕邊故事的述說者,隻是我從來不曾聽過完整的故事。一方麵因為我總是很快地入夢,一方麵由於他的故事都是從隨手看過的武俠小說裏摘出的片段。也正因此,在我的童年記憶中,“踏雪無痕”和“浪裏白條”,比白雪公主的印象更深刻。

真正的白雪公主,是從父親買的《兒童樂園》裏讀到的,那時候還不易買到這種香港出版的圖畫書,但父親總會千方百計地弄到。尤其是當我獲得小學一年級演講比賽冠軍時,他高興地從海外買回一大箱立體書,每頁翻開都有許多小人和小動物站起來。雖然這些書隨著我13歲時的一場火災燒了,我卻始終記得其中的畫麵。甚至那塗色的方法,也影響了我學生時期的繪畫作品。

父親不擅畫,但是很會寫字,他常說些“指實掌虛”、“眼觀鼻、鼻觀心”這類的話,還買了成遝的描紅簿子,把著我的小手,一筆一筆地描。直到他逝世之後,有好長一段時間,每當我練毛筆字,都覺得有個父親的人影,站在我的身後……

父親愛票戲,常拿著胡琴,坐在廊下自拉自唱,他最先教我一段蘇三起解,後來被母親說“什麼男不男、女不女的,怎麼教孩子尖聲尖氣學蘇三?”於是改教了大花臉,那詞我還記得清楚:

“老雖老,我的須發老,上陣全憑馬和刀……”

父親有我已經是40多歲,但是一直到他51歲過世,頭上連一根白發都沒有。他的照片至今仍掛在母親的床頭。82歲的老母,常仰著臉,盯著他的照片說“怎麼愈看愈不對勁兒!那麼年輕,不像丈夫,倒像兒子了!”然後她便總是轉過身來對我說:“要不是你爸爸早死,隻怕你也成不了氣候,不知被寵成了什麼樣子!”

是的,在我記憶中,不曾聽過父親的半句叱責,也從未見過他不悅的表情。尤其記得有一次蚊子叮他,父親明明發現了,卻一直等到蚊子吸足了血,才打。

母親說:“看到了還不打?哪兒有這樣的人?”

“等它吸飽了,飛不動了,才打得到。”父親笑著說:“打到了,它才不會再去叮我兒子!”

32年了,直到今天,每當我被蚊子叮到,總會想到我那慈祥的父親,聽到啪的一聲,也清清晰晰地看見他左臂上被打死的蚊子和殷紅的血跡……

感恩寄語

不知你是否算過,一生中自己能與父母朝夕相處的日子有多久,仔細想想至多不過二十幾年。起初,父母留給我們的是一段段錄像似的生活,之後我們的生活瑣事慢慢多起來,我們的記憶也被這些事情擠掉了不少,等到再回憶的時候,父母留給我們的恐怕隻剩下一張張畫麵、一個個片段了。而這一張張畫麵、一個個片段的背後都有一段段感人的故事,每個故事中又都能流露出父母對我們深深的愛。

我們不能留住時間,但是我們可以記錄生活,我們可以把父母對我們的愛用心記錄下來,隻有這樣才能不讓那一張張畫麵,一個個片段失去顏色。

父親的腳

文/陳雲祥

父親一出生,左腳便是畸形。然而父親就是用這雙畸形的腳苦撐著養育我一天天長大。父親9歲時,因為我的爺爺去世,他隻好進生產隊掙工分。因為人小腿腳又不靈便,受人白眼不說,還經常因為搶不到飯而餓肚子。因為父親的腳,直到30歲才娶到母親。

我小時候,父親常帶我玩“坐蹺蹺板”,逗我開心。父親把我放在他的腳上,用手抓住我的手,然後就用腳將我托起來,又輕輕地放下,嘴裏歡快地念著兒歌:“蹺蹺板,蹺蹺板,像騎馬,看星星,看月亮——”我的感覺好像在自由自在地飛翔,無憂無慮地享受著童年的幸福時光,卻絲毫沒有感到父親那殘疾的腳所承受的痛苦。

小學二年級時,有一位同學驚奇地問我:“你爸爸怎麼這樣走路呀!”我被問得漲紅了臉,可還是回答道:“我爸爸喜歡這樣走。”但其他同學馬上說:“他爸爸是跛子。”村裏人也常有人叫父親為“跛子”,每當我和父親走在一起時,總有路人有意無意地看父親的腳,也有陌生人指著我問父親:“這孩子是你家的?”意思是他怎麼會生出一個腿腳完好的兒子?每當這時,父親總是摸著我的頭,得意地告訴對方:“這是我的。”

一次為了爭乒乓球台,我和同學吵了起來。他說我是“鐵拐李”的兒子,還學我父親走路的樣子。我氣極了,飛舞著拳頭就跟他扭打在一起。後來,班主任叫來了雙方家長。父親對我說:“事實就是事實,是跛子怕啥?”說著還脫下鞋子讓其他人看,我們都哭了。平時,父親甚至從不當我的麵脫襪子,他怕讓我看見了傷心。直到我要讀初中,才真正看清了父親畸形的左腳。

母親已生病多年,父親難以維持家計,我本已向父親提出不讀了.想到廣東打工掙錢,父親不依。交學費的那天,父親和我一道去了。學校規定要交清學費才可報名注冊,而我顯然沒法交清。手上的學費還是七拚八湊起來的。可父親不知怎樣想的,他不緊不慢地脫了鞋襪,當著眾人的麵露出了那殘疾的腳,然後將殘廢證交給了那位收學費的老師,旁邊的人都驚訝地看著父親。我一怔,父親的腳原來那麼的瘦,先天性的左腳呈“三角形”,就像一根老幹柴。我真沒想到,為了我能繼續讀書,父親正在出賣他的自尊。那一幕,讓我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