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媽勸解的話句句落在了柳琴的心上,原本打半夏也隻是一時氣頭上的衝動行事,打過後她就後悔了,可平時她在家裏也是大家哄著,一下子要她放下麵子去給自己的女兒道歉又覺得難以做到,陳媽的話無疑在她糾結的心裏濺起了波瀾,夏兒可也是她千方百計好不容易得來的幺女,平時也是疼入了骨血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的,那天果然還是氣狠了,想通後的柳琴即刻又擔心起半夏的傷勢來,放下麵子就往半夏居住的怡然居走去。
柳琴在趕往怡然居的半道上和剛從外麵回來的半夏相遇了,看到迎麵走來的小女童,柳琴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忙上前兩步迎了過去。
“夏……兒……”半夏沒有向往日那樣欣喜的撲入柳琴懷中,這讓柳琴臉上的表情有瞬間的僵硬,半夏似沒有看見她一樣,從她身邊木然的走過,就連她身後跟著的桃花也一臉的失魂落魄,柳琴顧不上自己的失落,緊趕了兩步抓出了半夏的手,“夏兒”。
看到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母親,半夏也驚了一下,“娘?”
“夏兒……你這是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生病了?”說著就要將手搭在了半夏的額頭試著她的體溫,臉上的擔憂也清晰可見。
半夏反射性的偏頭躲開了柳琴的手,這個動作無疑又傷害了柳琴本就脆弱的心,她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伸也不是收也不是,“娘,我沒有生病,你別擔心,我隻是被前些天的官兵嚇著了,這會兒還沒緩過來,再休息一下就好了。”半夏也意識到自己無意的行為傷害了母親,隻好臨時補救一下。
“夏兒,你……是不是還在生娘的氣?”問出的話帶著一點小心翼翼,就怕聽到肯定的回答。
“娘,你永遠都是我娘,夏兒做錯事,娘教訓夏兒是應該的,夏兒不會生娘的氣。娘,這幾天您都沒有好好休息,你回去休息吧,夏兒也想回怡然居好好歇歇。”大哥的事現在不清不楚,不能讓母親知道,桃花手裏還抱著那個包裹,幸好母親並沒有注意到她,看了一眼從母親出現就有點慌亂的桃花,為了避免她露出什麼馬腳讓母親起疑心,還是趕快離開點好!或許是真的看到半夏並不怎麼好的臉色,柳琴也沒有再攔著她說話,還催促她快去休息,同時吩咐陳媽去廚房準備壓驚養神的參湯,待她休息好就給她送到怡然居去。
看著半夏離開的背影,柳琴輕輕歎了口氣:“她還是在氣我打了她吧,都不和我親近了,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爹來信了……”聽著她的囔囔自語,在旁邊的陳媽也隻有暗自搖搖頭,主人家的事有時候還真不是她一個奴婢能置語的。
回到怡然居的半夏,將旁的人都打發下去,就留下了桃花,“桃花,今天的事兒你必須給我爛在肚子裏誰都不能說,尤其不能讓我娘知道,你也知道我娘身體不是很好,如果她有個什麼,我一定會讓所有讓她不好過的陪著她一起受罪,你明白嗎?”最後的話說出來時帶上了濃濃的威脅,本就心神不靈的桃花,經半夏這麼一嚇,臉色更加蒼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小姐,奴婢一定一個字都不會說的,否則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我知道你是好的,隻是這件事關係重大,我也不得不慎重點。快起來,你這樣難看的神色就算不用嘴說,別人一看還不啥都知道了,我庫房裏還有一些靈芝、丹參,你下去挑一點熬了喝,隻要你衷心做事,小姐我不會虧待你的!”管理也是一門藝術活,又要讓人敬畏信服,又要讓人感激忠心,看著桃花一臉濡幕的離開,大哥的事大概可以安全地隱瞞一段時間了。
獨坐閨閣的半夏,抱著大哥的衣袍,淚水終於可以肆無忌憚地宣泄了,哭得累了後還要想想下一步該怎麼辦,當初大哥押送藥材去洛陽的時候,隨行的除了家裏的仆從,還有威遠鏢局的鏢師,對啊,可以去威遠鏢局打聽看看有沒有確切消息。想到這裏,半夏也顧不上悲傷,胡亂打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就招呼著桃花出門了。
半夏帶著桃花雇了輛馬車緊趕半個時辰後,站在了雲城南門威遠鏢局的大門前。匾額上的四個字舞鳳飛龍氣勢磅礴,門前一左一右兩隻不同姿態的石虎殺氣騰騰地守護著,大有銳不可當的氣勢。“桃花,上前叫門!”
“砰——砰——砰……”出來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坎肩的精壯漢子,一看敲門的是一個小姑娘,漢子憨厚的臉孔也出現了瞬間的錯愕,“小姑娘,這裏可不是你來玩的地方,沒事的話就趕快離開吧。”在漢子的眼裏,可沒真當眼前的小姑娘是登門有事,說完後也不等對方回答就又要將大門關上,可門並沒有如他願的關上,待他低頭查看是不是有什麼卡住時,才猛然發現將門抵住的半夏,“小孩子?”今天是雷彪最莫名其妙的一天,這威遠鏢局什麼時候成了小姑娘和小孩子玩樂的後花園了?
“大叔!我是北大街楊家仁和醫館的大小姐,我大哥在半年前請你們幫忙押運了一批藥材的,我今天來是帶了我大哥的消息給威遠鏢局的當家,大叔就讓我們先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