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司成頗為得意地享受著花聽難得的沉默。
熱鬧的午宴氛圍因他的這句話而急速降到了冰點,所有人眼光複雜地瞧著她,也有的不大務實地拋出“陳樹是誰”這種無腦的話題,盡管白起鴻臉上的笑紋明顯含著被克製的怒意,人群中依然爆發出一股強大的八卦氣息。
“丁司成,你說什麼?”白起鴻臉色鐵青,額角連著太陽穴的幾條青筋隱隱地抽動。
“我說錯話了嗎?”丁司成無恥地扮無辜狀,“還是問白小姐吧。”
花聽的胸腔起伏不定,緊張得心髒都在顫抖,似有若無地拉扯讓她連帶呼吸都覺得痛了起來;不是沒有見過那日的情景,此刻她深知倘若她的一句話稍有差池,陳樹都有可能喪命於此。
“花聽,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白起鴻的臉上有一種奇怪的笑,緊繃而勉強,像一顆危險的地雷,隻要拉斷引線便立即爆炸。
花聽目露荒唐地笑了一聲,“我不太明白丁司成說的是什麼。”
丁司成繼續扮無辜狀,“白小姐,你難道忘了那日在餛飩攤上你還親口向我介紹過你的男朋友?是陳樹沒錯吧?我印象深刻著呢,他好像是蔡先生的人?”
一連三個疑問砸下來,花聽的腦袋越來越空。
“丁司成,”蔡炳榮自人群中走出,鼻梁上的圓框墨鏡在陽光下反射出淩冽的光,“你的意思是我龍幫的人與白家千金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的身邊就站著陳樹,眼神一如既往的靜謐無波。
丁司成微微頷首,“是白小姐自己承認的。”
“白姐,你這樣會不會太不夠意思了,”陳景之出言直率,在這個時候無疑是火上澆油了一把,“這頭跟那個叫什麼陳樹的好著,現在又說要跟簡亦訂婚,你到底……”
“景之!”陳奐林厲聲喝止。
“花聽,你最好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白起鴻的情緒就像瞬間膨脹的氣球,隻要再給他施加一點壓力,便會炸得四分五裂。
對麵陳樹的眼眸深邃,沉靜,看不清任何情緒。
亦可以說是,他無論在麵對何種境況,都能做到麵不改色心不跳。
“丁司成,我想你是誤會了吧?”花聽雖憋著怒火,但在沒有找到合適的理由之前怎麼都理直氣壯不起來,“這種事情能亂說麼?”
丁司成眉間笑意綻放,玩味地覷著她,“亂不亂說,白小姐心裏清楚,你們不是還在街邊……”
“丁司成!”不知何時走至花聽身側的簡亦一手攬過她的腰,並將手掌緊扣在她的腰身一側,“我想你是真的誤會了。”簡亦眼中笑意明顯,卻是有一道銳利的精光閃過,“上次在餛飩攤邊碰到,你怎麼就忽略了我的存在呢?”
丁司成麵色一沉。
簡亦繼續道:“不就是我們同你開了個小玩笑,想不到你竟當真了。”
花聽壓下心頭的躁動,風輕雲淡地一挑眉,順勢貼簡亦更近。
想不到這種時候簡亦會為了一個不僅讓自己帶了頂貨真價實的綠帽子且還稱得上是紅杏出牆的女人出頭,是他的三觀出現問題了麼?丁司成的笑容悉數收斂,麵無表情地凝視他。
“你有沒有想過你今天說的這番話,給我還有我的未婚妻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簡亦的手在她腰側收緊了力度,“你這算不算是在詛咒我跟白小姐的婚姻呢?”他眉頭鬆動,笑容被帶回到以往那股不正經的調調。
丁司成微微低下頭,眼底的劇烈波動得意遮蓋隱藏。
簡亦的出手搭救也是在花聽的意料之外,她微微仰頭看著這張陽光下的邪魅側臉,內心泛起一波無盡的感激之情。
“簡亦,究竟是怎麼回事?”經簡亦的這番解釋,白起鴻的臉色總算是好看了些。
“其實沒什麼,隻是誤會,”簡亦笑容雅痞,“剛好那天吃宵夜碰到了蔡先生的人,我跟花妹妹又正好閑得無聊就跟丁司成開了個小玩笑。”
簡亦這番話不僅是為花聽開脫也是在給丁司成找台階。
丁司成低頭不語,他們自家人站成一線,倒顯得他一個外人居心叵測了。
“真的是個大誤會,”為了配合這句話的意思,簡亦換上了以往那張嬉皮笑臉的麵孔,“怪我平時不正經慣了,差點給花妹妹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