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生上前敲了敲大門,朗聲道:“在下有急事求見妙手回春鍾神醫,請主人家出來一見。”
過了片刻不聞有人回應,隻聽院內傳來幾聲犬吠,王正良道:“林公子,前日我和小女到此也是這般,我們有求於人又不敢硬闖,也不知那鍾神醫在不在。”
林鳳生道:“二位在此稍待,我進去瞧瞧。”說著飛身越過大門落入院中。
有道是二者相權取其輕,王正良的內傷多拖延一日便多一分害處,當下便也就顧不得這許多禮數了。
隻聽汪汪幾聲犬吠,一條黑犬齜牙咧嘴的撲了過來,林鳳生閃身避開,朗聲道:“在下林鳳生,擅闖府邸多有冒昧,請主人賜見。”
此次用上了內家真力,語聲回蕩良久方絕,此次乃是有意彰顯武功修為,好叫別人不敢過分小覷。
一語甫畢黑犬又從後麵撲了過來,吠叫之聲更加急促。林鳳生見主人避而不見,頗有目中無人之嫌,心中有氣,一掌拍出將黑犬打倒在地。
但俗語雲打狗還需看主人,同鄉長輩重傷難治有求於人,這一掌並沒有用上真力。黑犬吃痛之下嗚嗚低鳴,作勢撲了幾下,繞著圈子不敢再過來。
林鳳生環顧周遭,隻見院中的木架上放置著一層層的簸箕,裏麵盡是晾曬的藥材。角落裏放著兩把石鎖。茅屋的門窗緊閉,不聞人聲,主人竟似不在家。
但此時正值雨季,卻未將晾曬的藥材收好,顯是有急事出去了。林鳳生打量著黑犬,隻見它肚腹幹癟,犬毛翻卷,竟似好幾天沒有吃東西的樣子。
又四處打量了一陣不見異狀,口道:“王前輩,這位鍾神醫好像不在家。”走過去打開了大門。大門並未上鎖,隻是從裏麵上了閂。
主人此舉看似蹊蹺,其實是有分教的。如今威楚世道動亂,土匪流寇眾多,若是從外麵上鎖,旁人一眼便知家中無人,反而難免遭人洗劫。從裏麵上閂則不同,王正良和阿秀上一次來隻怕也是為此所蒙蔽,隻道是主人家不肯賜見。
阿秀攙扶著王正良進來,四處打量了片刻,黯然道:“是好像好幾天沒人住了,門上都長蛛網了。”說著伸手指了指門楣。
林鳳生道:“前輩不必灰心,你的傷當無甚大礙。我們且去請別的郎中先看看吧。”王正良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他這麼說不過是寬他的心罷了。
阿秀道:“林公子,你有所不知,打傷我爹爹的那個吐蕃惡人說,隻要我爹爹半個月後不帶著敝派上下前去投奔,那麼氣血就會逆行,以致百脈俱廢,到時便是神仙也難救了。”說完眼眶登時濕了。
林鳳生心頭大震,這樣的武功不但自己聞所未聞,而且霸道之處更是駭人聽聞,問道:“那吐蕃人可曾留下名號?”
王正良道:“那人叫鬆讚普林,自己吹噓說是吐蕃第一高手薩迦蒲讚的同門師弟……這賊子武功當真了得,老兒竟沒能在他手底下走過十招。”說完搖頭歎了口氣,頗有自傷之意。
林鳳生聽得脫口道:“竟會是他!”
阿秀道:“林公子識得此人麼?”
林鳳生點頭道:“我先後在老君山和碧羅雪山見過此人,此人的確是西藏密宗的高手,但他的武功比起他師兄薩迦蒲讚頗有不及,怎會如此霸道詭異的掌法?”
王正良和阿秀聽得都愁眉不展,低著頭沉默不語。
林鳳生瞥了一眼牆角的石鎖,說道:“我們先回府衙,看這位鍾神醫也是武林中人,應該不會見死不救的。”他斷定這位妙手回春是會武功的,從大門裏麵上閂也可看出一二。他當時想必是上了門閂以後,施展輕功逾牆而出。
轉頭向那條黑犬道:“你家主人不在,你自己出去找食吃吧。”主人外出無人喂食,黑犬仍是寸步不離,足見其忠心。
有道是無巧不成書,幾人出來將大門重新掩好,正欲上馬車打道回府,隻聞河邊的小道上腳步聲急促,一個身著粗布青袍的老者奔了過來,遠遠喝道:“什麼人,鬼鬼祟祟的在這裏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