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在守望中追尋2

第75章 嬰兒的權利

每個孩子的頭上都有一個光環,每個父親都會感到他欠孩子的比孩子欠他的更多,而且他謙卑地感到孩子是希望,而他自己即使是用最好的話來形容也隻是一個繼父。沒有感受到這一點的父親徒勞地保持著父親的形象。讓我們擺脫這些無道理的激動吧,但我們也不能追隨孩子的任性,因為孩子要保證完成不可能的任務。

孩子是世界上最偉大、最重要的,而當人們最初接受他的時候,他是最無意義和最不重要的。如果知道一個人在這方麵的想法,你就有機會深入觀察這個人。如果一個人想到嬰兒的權利是成長為人時,可憐的嬰兒的誕生在他看來就是個喜劇;而如果一個人想到嬰兒哭喊著來到了世界上,很長時間裏他隻會哭叫,甚至沒有人能夠理解這個嬰兒的哭叫,嬰兒的誕生在他看來就是一個悲劇。就是說,嬰兒的誕生可以產生不同效果,以宗教的方式來看待嬰兒的誕生是最為美好的,並且這種方式能很好地同其他方式統一起來。至於你——你的確很鍾愛可能性,因為我絲毫不懷疑你的好奇又懶散的心靈在窺視著這個世界,然而對孩子的看法在你那裏一定引不起愉悅的結果。你的厭惡情緒自然可以歸因於這一事實,即你隻想擁有你可以控製的可能性。你願像孩子們在黑暗的房間裏等待聖誕樹的顯現那樣期待著可能性,但孩子顯然是一種非常不同的可能性,他是一種嚴肅的可能性,所以你幾乎不會有耐心容忍。

然而,孩子們是幸運的。一個人應該以極度的嚴肅性來思考他為孩子承擔的責任,這才是正當的。如果他有時忘記了,這不僅僅是一種加於他的責任,而且也是一種賜福,是冥冥中的上帝在搖籃中放下的贈品,那麼這個人的心靈既沒有敞開通向審美之門,也沒有敞開通向宗教情感之門。一個人越是深信孩子們是幸運的,他所必須克服的衝突就越少,他在保護嬰兒合法地具有唯一寶物方麵的猶豫就越少,因為是上帝給予了嬰兒這一權利——嬰兒是最美麗、最具審美力、最具宗教性的。

哲語沉思:

其實,真正的愛,不是單純的給予,還包括適當的拒絕、適時的讚美、得體的批評、必要的爭論、恰當的鼓勵、溫柔的安慰、有效的敦促等。

真正意義上的愛的滋養,遠比一般意義的撫養複雜得多。如果說學會給予是一種成長,那麼學會拒絕就是一種成熟。

第76章 父愛無聲

小時候,我認為父親是世界上最吝嗇、最小氣的人。我敢肯定他根本不想讓我擁有那輛夢寐以求的自行車。

在許多事情上,父親和我的看法不一致。我們又怎麼可能一致呢?我是個10歲的小流浪兒,最大的幸福就是想出辦法來讓自己少工作一些,好有時間去我家附近的黃石公園狂玩一陣。而父親是個工作努力、任勞任怨的人。在我夢寐以求的自行車出現在法克斯的商店之前,父親和我已經在柴房裏就我兜售報紙的方式討論過幾次了。

我賣報賺的錢,一半交給母親,用於添置衣服;1/4存入銀行,以備將來之用;隻有剩下的1/4才歸我支配。所以,我隻有多賣報,手裏的錢才會多起來。於是,我不斷努力提高我的銷售份額。我的辦法是:在推銷時,竭力喚起別人的同情心。比如,夏季的一天,我在黃石操場高聲喊著:“賣報,賣《蒙大拿標準報》,有誰願意從我這個苦命的長著鬥雞眼的孤兒手裏買份報紙?”恰巧那時,父親從一個朋友的帳篷裏出來。他把我押回家,我們進了柴房,他把給我的報酬從1/4削減到1/8。

兩星期後,我的收入又下降了。我的朋友傑姆進門時,我正和家人吃飯。他把一堆硬幣放在桌上,並要我給他報酬,即5分鎳幣。我難為情地給了他。我用5分錢騙他替我賣報紙,這樣,我就有空去養殖場看魚玩。父親立即看穿了我的把戲,然後,在柴房裏,父親鐵青著臉說:“兒子,你應該知道,傑姆是我老板的兒子。”我的收入縮減到1/16。

說來慚愧,沒過多久,情況變得更糟了。因為父親注意到我時不時地吃蛋卷冰激淩,而這應該是我縮減了的收入所不能擔負的。

後來,他發現我收集別人丟棄的報紙,剪下標題,寄給出版商,作為報紙沒賣出的證明。然後,出版商補償了我。因為這個,父親把我的收入削減到了1/32。很快,我差不多是分文不進了。

身無分文並沒讓我很苦惱,直到有一天,當我在法克斯商店閑逛時,一輛紅色的自行車闖入我的眼簾,就再也從我的眼前揮之不去了。我覺得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車。它激起我最奢侈的白日夢:我夢見自己騎著它越過山坡,繞過波光粼粼的湖泊、小溪。最後,疲憊而快樂的我,躺在長滿野花的僻靜的草地上,把自行車緊緊抱著,緊貼在胸口。

我走到正在修理汽車的父親身邊。

“要我做什麼嗎,爸爸?”

“不,兒子。謝謝。”

我站在那兒,看著地麵,開始用靴尖刮地,把車道都快刮幹淨了。

“爸爸?”

“哦?”

“爸爸,今年你和媽媽不必送我聖誕節禮物了。今後20年也不用送了。”

“兒子,我知道你很喜歡那輛自行車。可是,咱們買不起啊!”

“我會把錢還你的,加倍還!”

“兒子,你在工作,你可以存錢買它啊!”

“可是爸爸,你總是要拿走一部分去買衣服。”

“傑克,關於那一點,我們早已談妥了。你知道,我們都應該盡自己的力。來,坐下來,讓我們想想辦法。如果你一個月少看兩場電影,少吃三個蛋卷冰激淩,少吃兩袋玉米花。如果你不去買彈子玩……噢,這個夏天,你就能存3美元了。”

“可爸爸,買自行車需要20美元。那樣節省,我仍然差17美元。照那樣的速度,還沒買到車我就老了。”

父親忍不住笑了:“兒子,我可不這樣想。”“有什麼好笑的。”我嘟噥道。這麼嚴肅的事,他居然會笑,我簡直氣壞了。我轉過身,背對著他。突然,一個奇怪的念頭在我腦海裏一閃,也許我真的能做一些我以為不可能的事。

就把它當成是一次挑戰吧!被父親的強硬路線所激怒,受那份對自行車的摯愛感情所驅使,我開始不辭辛苦地工作、攢錢。我拚命地賣報,不看電影,不買玉米花、冰激淩。30分,65分,1美元,1美元50分。

我一分一分地攢,努力不去想離20美元還有多遙遠。然後,一件意想不到的事發生了。喬飛先生——父親的一個朋友——公園管理員叫我到他那兒去。

“傑克。”他說,“這段時間,我需要一個送信員,報酬是六星期13美元。你要這份工作嗎?”

我要不要?簡直是求之不得呢!父親說,因為報酬高,我隻需要交一半給家裏就行。夏天結束時,我已攢了11美元。

但緊接著又到了蕭條期。我回到學校。10分錢,5分錢,甚至1分錢也掙不到。最後,聖誕節期間,我通過幫助運送鬆樹、雲杉給銀行、商店以及那些不想自己砍樹的人家,掙了2美元。

還差7美元。這時,我的一個朋友病了,要我替他工作,送《企業報》。我一星期掙1美元,清晨4點起床,疊報紙,在凜冽的寒風裏走5英裏。天氣剛好轉一些,我的朋友又回來工作。我有19美元了。

隻差1美元了,我認為已經竭盡所能。所以,我走到父親麵前:“爸爸,求你給我1美元吧!”

但我很快意識到,求他就像求太陽從西方升起一樣。父親說:“你是在要求施舍,傑克。我的兒子是不會請求施舍的!”

我幾乎想帶著那19美元離家出走,或者從樹上跳下來。如果我摔斷了腿,父親怎麼想呢?沮喪之極,我閑逛到法克斯的商店,想去看一眼我心愛的自行車。可我到那兒時,車卻沒在櫥窗裏。天哪,不要這樣!我想,它已經被賣出去了。我衝進店裏,看見法克斯正推著車往後麵的儲藏室走。“法克斯先生。”我哭叫道,“這自行車,你沒有賣它,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