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搖了搖頭。
“你蒙不了我。年下時,你在滁州的活動,我聽說了一點。雖然黎焜沒有死,但是,你出手過。”
老虞沉默了一會兒,承認說:“那是一次例外。”
“那你也得給我這個老熟人破例一次。”阿福坦然提出了要求。
老虞平靜的臉忽然沉了下來。
“當然,交易畢竟是交易。我願出十萬貫買下你的一次例外。”阿福在老虞徹底拒絕之前開出了天價。
老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麼老鼠,值這個價錢?”他即使不同意,也免不了好奇。
阿福沒有直接回答,口氣裏仍在勸說老虞答應:“老鼠不值錢,是你我的舊交情值錢。”
老虞的麵色緩和許多。
“二哥,我要給小漁積福,不想再沾這些因果了。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小漁……”阿福重複了一遍,“我看,你是為了小漁才給許晝一次例外吧。僅憑靖南王的麵子請不動你,更別說我這樣的布衣黔首。是我不自量力了。”
說著,他站起身來,便要離開。
老虞視若無睹,並不受他激將。
阿福無奈停下腳步,心思一動,說道:“就算你不肯給我一次例外,我也要告訴你。我的目標,那隻老鼠曾經策劃了一次謀害靖南王的行動。行動沒有成功,是靖南王的運氣好。下一次行動會在什麼時候,靖南王的運氣會不會一直那麼好,誰也說不準。”
阿福轉過臉,不去看老虞。他為了動搖老虞的心意,利用了一個可憐的女人,實在可恥。
“而且,我並不要求你將老鼠送上死路。畢竟那隻老鼠比黎焜狡猾十倍,我來找你,隻是求一個袖手旁觀。什麼因果報應,自然是由我來承擔。”
老虞陷入了沉思。
阿福也不催促他,隻是靜靜等著。
過了一會兒,老虞的態度有了回轉。他臉上掛著猶豫,嘴上問:“三公子……還好嗎?”
阿福惱上心頭,腳下幾乎站不穩,勉強應付道:“勞你惦記,三爺很好。”
老虞聽出阿福改變了稱呼,卻沒有糾纏不休。
“那就好。”他頓了頓,說,“我答應你,隻要是從我手裏經過的生路,不會有一隻老鼠能逃出去。”
阿福心裏好受了一點。他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
“代價我會逐次償清。”
老虞起身推辭。
阿福卻說:“我的賬目一向清楚,這麼多年,沒有一次辜負三爺的信任。你就收下吧。”
老虞愣了一下,還想解釋什麼,卻見阿福已走出屋外。
“你從哪裏看出妝鏡是假的?”老虞追到門口,對著阿福的背影高聲問了一句。
“還用我解釋嗎?”阿福抬手擋了一下耀眼的陽光,“真品在京城。”
老虞無言以對,隻能揮揮手目送阿福離開。
阿福獨自走在清靜的小巷裏,想起了許多陳年舊事,也想起了他和老虞做不成朋友、隻能做熟人的原因。
但他沒有過分傷感。
他已經老了,若是看不開這點小事,隻會折福折壽。他還想陪伴三爺走得更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