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鬆下一口氣來,打了他一下,道:“別鬧了行不行?你到底有主意沒有啊?”雲楚笑道:“山人自有妙計。”明珠倒是好奇起來,卻沒他那麼淡定,不時往下望去,見眾人打得熱火朝天,但真正能與林遠程交上手的,隻有裴晗與少林了靜和刑爾東,武當宋真人四人,其餘人幾乎也就在外圍活動筋骨呢。
正當她看到入神,突見雲楚坐直了身,喝道:“鬼醫,還不現身,更待何時?”緊接著是一聲慵懶的男聲,道:“來啦來啦,雲教主還是這麼著急啊?”
話音落,地下爭鬥的眾人也頓時停下來,隻見青城派的何琳笑嘻嘻的抓著一根銀鎖蕩秋千,扔過一粒蠟丸:“接著!”
林遠程著急去強,裴晗去阻,刑爾東幫手,另兩人拖住他腳。卻還是被明真跳了起來,拿了去,捏開蠟丸,道:“哼,我看你們還有什麼法子。”說著昂頭吞了下去,登時,七竅流血,不可置信的道:“這……這……”全身從五官開始融化,一點一點,最後隻剩下一灘鮮血與雍容華貴的衣裳,還有一堆毛發。裴晗輕歎一聲,脫下外袍蓋了上去。
何琳撓撓頭,道:“不好意思,扔錯了,換一個。”又是一枚蠟丸,卻沒人敢再接了,林遠程稍一猶豫,就給了雲楚可乘之機,縱身躍起,他如今內力不濟,隻能雙手揦了銀鎖,拿嘴直接去叼蠟丸。整個身子沿著長長的銀鎖下滑,整個過程中卻是越發精神,縱身一躍,跳上銀鎖,雙掌送氣至氣海,爆喝一聲,連四周的熔漿都濺起三尺高的浪頭。
他橫起雪飲刀,衝林遠程道:“來個一對一的決鬥,如何?賭注就是床上的女人!”林遠程掃了一眼玉床之上坐著的女子,笑道:“即便你武功回複,也不見得是我對手。”
說罷刺出一隻骨劍,雲楚揮刀來敵,二人舞的旋風一樣,若非內力深厚的根本不能靠近半分,即便是內力深厚,若是眼神不濟的,也看不清局勢利好,裴晗在一邊連連做著講解,誰打了誰,誰刺了誰?
明珠尚未恢複,這會隻能目不轉睛的看著,支起耳朵來聽,一顆心都提道嗓子眼,她心裏是相信雲楚能贏的,他雖整日不正經,關鍵時刻還是很給力的,可是……對於林遠程又是很複雜的心情,轉頭看去,見王保保正跟鳳玨說什麼,手還衝著打鬥的人指指點點……
隻見那旋風越來越往嶼邊去,裴晗似乎看得入迷,也忘了講解,眾人都望著那裏去,大氣也不敢出。隻聽砰一聲……似乎是玻璃被砸碎的聲音……
明珠大驚,林遠程被整個踢了出去,半跪於地,她一急,沿著銀鎖滑下去,展臂擋在林遠程前麵,白影一閃,追來的雪飲刀停在她鼻端一毫遠的距離,刀身一震,握刀的手,虎口流出血來,想來這一下緩震耗了大力。
雲楚失控的罵道:“瘋了麼?要是收不住怎麼辦?啊?”明珠來不及回答他,因為她相信他一定會收住,開口道:“給他一個機會好不好?”雲楚收刀負在背後,顯然還沒消氣,冷冷道:“別問我!”
明珠知他這麼說便成了八九分,轉頭去看林遠程,她望向林遠程,眼神中有痛惜又有疚意,柔聲道:“遠程哥哥,你回頭吧,苦海無邊……”
林遠程突然不可抑製的大笑起來,似乎聽見了天下最為可笑的笑話,笑的眼淚都出來了,他捂著腹,道:“我為了一口氣,把自己弄得不男不女,不人不鬼,你覺得我還能回頭麼?”回不了了,也沒打算回。在他為了複仇甘願犧牲至親的時候!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他說完那話,隻見他眸中寒光一閃,明珠已被他扼住喉頭,雲楚怒道:“放開她!”他是真動氣了,連整個洞穴似乎都跟著動了動。
林遠程麵容扭曲成一團,倒似乎生了八隻眼,九隻鼻子,十張嘴巴一般。道:“我說過,我得不到的東西……誰都別想得到!”說著扼在她頸上的手又緊了緊。
明珠劇烈的呼吸,卻始終呼不進來一口空氣,費力的抬手搭上他胳膊,似乎拚勁了全力,才說出這幾個字:“遠程哥哥……你……忘了……要帶我……去看……看雪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