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視線瞥至城下,不由大駭,陳友諒文臣之首張定邊已帶人推送幾十門大炮,齊齊噴出火龍,朝那漸漸擴大又收縮的缺口襲去,一聲巨響,數不清的屍體倒地,瞬間血流成河。
他在心底歎息一聲,伸出手背抹了一把積了厚厚煙灰的臉皮,吼道:“弟兄們,給我上,堵住口子。”一聲令下,又有無數血肉倒下。
一個小校行禮道:“將軍,教主親臨。”
他晃一晃神,才放應過來,忙稍整麵容,方轉身行了一步,便見天藍衣裳的雲楚快步走來,忙上前叩了一頭:“屬下參見……”
雲楚把臂扶他起身,見他麵目上滿是炭灰,一雙虎目仍炯炯有神,道:“鄧將軍辛苦。”鄧愈將他延至城垛之後,道:“教主可曾見了大都督?”
雲楚道:“還不曾見,我此行運了些許糧草,已命副將收點,聽說這麵打的最凶,故而前來看看。”
鄧愈道:“教主來了便好,這城中人心便能穩些,”又沿著城碟指了指敵營道:“這陳友諒發了狠了。拚了他十個人來換咱一個弟兄,這樣下去,洪都危已?”
雲楚眯著眼瞧了敵軍半晌,又瞧了瞧被撕開的城牆裂口,晃了晃手臂,道:“拿弓來!”
鄧愈親自遞了自己的鐵胎弓,又遞上三支雁翎鐵簇箭,雲楚彎弓搭箭,引圓了弓弦,隻聽三聲嗖嗖嗖!破空之聲,羽箭分別刺中陳友諒身邊三名護衛胸口,他頓時被嚇得麵如土色。這邊士兵叫好一片。
陳友諒隱約聽見教主兩字,神色微凝,下令眾人護駕先退,留下張定邊並一幹武將繼續攻城,少了禦駕壓陣,士兵們頓時士氣弱了下來。
鄧愈等趁了時機搶修攻勢,加上明教中一眾神射手掩護,好歹少了些傷亡,紅日漸沉,戰勢微微落下序幕。鄧愈伴著雲楚走下城垛,不等回府歇息,便直接去了都督府。
直談到夜深,雲楚斜倚榻桌歇息,迷糊中聽聞一聲:“教主!”
他睜開了眼,隻見朱文正領了蕭明進來,道:“教主,蕭護法剛到!”雲楚點頭,命二人都坐,又問了送來多少細軟,
蕭明一一說了,又說其餘俱已造冊,不日運往各處掩藏,均交由明教教徒保藏,留待以後大軍途經之時使用。
又說將大部留在應天,出發之日朱丞相已點齊三軍,擇吉時出發。二人聽罷,都是大喜,雲楚便命二人下去休息以備明日之戰。
蕭明走至門口,突然聽見一聲喚,疑是連日趕路十分疲憊,聽錯了音,再欲抬腳,突又聽身後一聲喚,忙回轉頭低頭應道:“屬下在。”
雲楚點一點頭,道:“青衫可曾與你同行?”
蕭明一臉驚詫:“屬下從皖南出發,並不曾見青總管。”雲楚濃密的雙眉皺緊,抿唇不語,蕭明自是不敢問,半晌方見他眸中閃過一絲慌亂,道:“糟了!”
蕭明不解:“可是有何事不妥?可是要屬下去辦?”雲楚緩緩搖搖頭,又閉上眼道:“或許是我顧慮多了,”又道:“這幾日陳友諒逼得甚急,你且去西城幫著鄧將軍禦敵吧。”
蕭明見他不再多說,也隻好不再相詢,顧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