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戰場之後,張羨邀甘寶去臨湘一敘,這定是要去的,行進方式還待商定,車隊補給也還需要一段時間。
問明周圍情況,甘寶召來平嘴兒。眾人看到平嘴兒不由搖頭想,這真是什麼樣的人用什麼樣的屬下。
“去告訴鄧部尉,讓他領車隊往羅縣補給,其他部尉、隊長在臨湘路上候我。若他想參加飲宴,著佘穆去即可。”
這是甘寶的軍令,張羨聽得明白,大笑不已:“都尉果然不同凡人,令都如此特別。還待叫人選擇?”
甘寶隻好賠笑,心道,這不是應該的嗎?為什麼那些文士,特別是那老頭兒露出鄙夷的眼光。
張羨又攀上他說:“這戰場可有不少好東西,要不要給你留點兒?劉伯遠那廝可氣,一早就把件上好的內甲挑了去。”
劉磐在旁可聽到了,看張羨這樣子也沒個太守的形象,就也不顧什麼敬上,搶聲道:“得,你以為都尉是善茬,他早已搶了把兵器藏掖著了。你沒發現,那羅睦的柴刀不見了?”
“難道被都尉拿去了?不對啊,一下戰場我便跟他在一起,沒見他有甚動作。”
劉磐搖頭嘖嘖不已,“他是硬生生從羅睦手裏拔的,你可不知道……”
他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眾人一片唏噓,文人們趕緊再誇張的記憶下來,於是甘寶拔刀的強盜作為不脛而走。
隨後,凱旋的張羨軍,押著千人俘虜,走在回歸的路上,甘寶,邯鄲淳等文士緊隨其側。
半路上遇到蒼狼白旗,乃有鄧廉、佘穆、阿蠻以及各隊長在旗下等候。
見甘寶上前來,鄧廉拜曰:“主公,鄧部尉已經去羅縣修棧補給,我等在此候命。”
主公?張羨聽此稱呼莞爾一笑,眼中露出些亮色,看鄧雋叫人的熟練程度,就可以知道這稱呼存在夠久了。
這樣的稱呼表明,眼前這個跟邯鄲淳一般大的老文士隻認甘寶為主,而非蒼梧太守,更非交州牧。
手抱書簡的邯鄲淳,與其身後的文士們也都露出訝色,這小小都尉,玩的是什麼花樣?恐怕是個沽名釣譽之徒。
甘寶哪裏知道一圈人因為一個稱呼已經對他有所改觀,隻是象征性的——頷首以示,讓鄧廉跟上部隊,又介紹太守認識,一齊往臨湘而去。
臨湘,長沙治所,位於雲夢澤南端,依三山而建,卡在南下要道,扼荊南咽喉,與羅縣、下雋,共同堵塞了從荊北、赤壁南下的道路。
如此要地,戰事卻並不多,此去荊南,多山多嶺,荒蠻之地,的確沒有中原富裕。
眾人走到城門,有馬的下馬,眼前有一隊簡陋儀仗相迎,為首的有兩名文士,一個身著布衣,一個身著錦繡。
甘寶少時人稱繡花郎,一眼就看出那錦繡的出彩的地方來,再細想想,倒有些熟悉的感覺。
“長沙郡長史?桓階,恭迎都尉。”
桓階?看上去不過三十,國字臉,一臉正義的樣子。
著錦繡服的卻不說話,笑仰著頭,張羨也沒有介紹的意思,甚至看他的眼神中都有不屑。
甘寶無意間看到,卻有些納悶,這太守非常熱情,一點架子都沒有,見到自己都如此禮遇,為什麼對這人態度不好?難道他們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