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妖怪,我隻想知道我的過去。”我害怕他們一走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你們不要走,之前也有個叫韓岑的人叫我箬兒,我就是箬兒。”
道人眼神中染上了憎惡之色:“貧道還當你是個善妖,原來韓公子失蹤也與你有關!韓公子現在何方?”
“他死了,他讓我來找你們。”
“岑兒死了!?”婦人哀鳴一聲,蹲下身去,“韓家做了什麼孽,竟是如此境況!”
“夫人,請節哀順變。”道人手中的短劍略有顫抖,“這妖孽不能留,夫人退開些吧,貧道這就將她誅滅。”
婦人嗚咽著被人攙扶走開,我心中逐漸明白了剛才道人說的話。
模仿人心最渴望的東西,在音律間置人於死地。
雪女。
好罷,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成了雪女。
我想知道的已經知道了,再留下去也沒有意思。而且看他們這樣怕我,還是早些回到雪山中去好了。
我轉身,撕開符紙,朝著來的地方走去。
“妖孽!”道人的聲音帶上了驚恐,“你這般修為,貧道隻好和你同歸於盡!”
灼熱地風從背後撲湧而上,將我推翻在地。背上的痛將我的憤怒也激起,手上隨意抓了一把薄雪朝著他揮去。
卻見那幾點小雪離開我的手後成了一席洶湧的風雪,轉瞬淹沒了道人,堆成小小的雪山。婦人尖叫起來,整個人群騷動起來。火光從雪山中躍出,道人嘴角帶血。
我害怕了,踉蹌著站起身逃跑。道人緊追不舍,不時有火如同鞭子一般抽打在我身上。直到跑到了一個絕壁前,再無路可走。道人也停了下來,嘴中喃喃有詞,火焰圍繞著他衣袍熊熊旋轉。
應該,這就是終結了吧……我頹然坐在地上。隻是對這樣驟然的變化,還存有一絲忿怒。
無往之人,無去之途。
我才剛剛明白我是什麼,我就要永遠的消失了……
為什麼我會變成這樣,為什麼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為什麼我就要消失了……
我……
道人手中的劍已經朝我刺來,劍尖開了一朵猩紅的火蓮,帶著灼熱地溫度,目標直指我的胸口。
我……
道人的神色厭惡又悲憫,唇角的血跡一直未來得及擦去。他的臉被火光印染幾分模糊。
有些像……
有些像?
像誰呢?
像……那個殺了我的人。
他說,你已入魔,我若不除你,隻能陷天下蒼生於不顧!
……天下蒼生。
火焰燎上我的白發,我已經嗅到焦糊的臭味。那人還不停手,他的劍帶著耀眼紅蓮刺進了我的心髒。然後他看著我倒下,在熊熊烈火中神色厭惡又悲憫,然後他反手將劍送進自己的胸腹。
他說,然而我終究不能留你一人去過那忘川河。隨後他笑了,倒在我身旁。我喚他:淮嚴……
李淮嚴!
心像解開了一道鎖,有冰寒的氣流順著我的經脈流走,衝出了體外。龐大地寒氣與火蓮相衝,削去大半火焰。道人亦被這衝擊阻止了進勢。
火蓮離我心口隻有存許,道人持劍僵持。
淮嚴……當初你讓人把我葬在雪山上,可曾想過會有今日?
我起身,徒手握住道人的短劍,指尖漫出冰淩覆蓋了劍身。火蓮被凝固成一個冰雕,道人來不及放手,整個人同劍一起成了雕像。雪花簌簌而下,點落在冰雕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