媚娘立在宜春院前靜靜的望著宜春院。街上車水馬龍,媚娘隻是站著,站著。

最終,媚娘終於敲響了宜春院的大門。

花媽媽疑惑的望著大門:如此節日,怎麼有人敲門。

花媽媽打開門,望見的卻是一個兩眼紅腫,身體消瘦的女子,立在門口,有些不知所措的望著自己:難不成是要賣身?春媽媽上下打量了一下,心裏直搖頭,這姑娘雖然身量纖纖,樣子卻不盡如意。

“姑娘,別這麼想不開啊,若是缺錢,花媽媽倒是可以可以介紹些漿洗的活計。”

媚娘兩眼無神的搖搖頭:“我來找人。”

花媽媽恍然大悟,原來這就是那個在城東開畫閣的女子。如今一見,卻不似自己想象的一般,不禁有些失望。心中有些失望但是表麵還是笑意盈盈。

領著媚娘去了院裏頭,吩咐丫頭去喚醒那位公子。

那位公子罵罵咧咧的從房中走出來,見到媚娘,愣了一下。滿不在乎的坐了下來,翹著蘭花指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漱了漱口水。

花媽媽福了福身,自己便退下了。

見花媽媽離開了,媚娘才開口:“我自知不配你,所以從來不約束你。隻是,你能不能不要向外頭借錢,昨日……”

“既然知道不配我,何苦還說那麼多?你早些回去吧。”說著,便將茶杯一放,自顧自的回了房。

媚娘似乎更加呆滯了,隻是靜靜的望著那關閉了的朱門。

花媽媽遠遠的看著,歎了口氣。吩咐小廚房做了些飯菜,親自端了過去。

媚娘卻隻是擺擺手,頗為有氣無力的站了起來,看著就像是一株沒有根骨的草一般。花媽媽伸手扶著:“何苦來著。早些回去歇著,要是有事,大可來找我。他的話,宜春院自是不會接待了,你放心。”

花媽媽絮絮叨叨的說著,也不管媚娘聽不聽得進去。就這樣一直送到了沁雨閣,見到院內枯枝滿院,看媚娘的眼神也越發柔和,歎了一口氣,照顧媚娘睡下,自己一個人便將閣子打掃了一遍。見廚房冷清,又弄了些吃食,放在鍋上細細的燉著。

媚娘悠悠轉醒之際,滿院都飄著一股食物的清香,花媽媽端著一些吃食,“我見你睡了,便做了些吃食給你,你不嫌棄我自作主張就好。”

媚娘自出世以來便未從有人如此待他,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才好,隻是不停的點著腦袋,花媽媽見媚娘如此,不僅撲哧一笑,雖是徐娘半老,卻是風韻無限。

“你為何待我如此好,我們並不熟。”媚娘半撐起自己的身子。

花媽媽笑了一下,很自然的坐在床側“隻是你讓我想起了曾經的我而已。”

媚娘不再多說,隻是默默地將裏頭的飯菜吃的一點不剩。

自那以後,媚娘便不再給那個戲子銀錢了,任憑那戲子在院子裏如何辱罵如何摔東西,媚娘也隻是冷眼看著,等那戲子鬧夠了,再默默地將那些殘破的東西收起來。

漸漸的,街坊鄰居也看出了點苗頭:這媚娘看樣子是覺悟啦。

但是,事實是如何,誰又知道?

隻是當每年桃花盛開的季節時,媚娘的屍身已經散發出陣陣的屍臭。

媚娘是吞了那些摔碎的瓷器而死的。衣衫不整,雙眼瞪得大大的,似乎有無盡的怨恨。

後來,人們才知道,那戲子卷著錢財逃跑了,而當債主臨門時,媚娘已經無處可借,生生被那些畜生給輪流侮辱了,心中幽怨難平,遂吞了那些瓷器。

自那以後,每到陰雨天,便傳出一個女子幽怨的哭聲,鬼屋的名字有此而出名。沁雨閣,也就那樣荒廢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