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順還未聽完就反對道,“怎地叫老子滅三個,多個人不是穩當些嘛!”
“我也反對!昨夜不是說好了,今日怎就要將我排除在外?”陸惟則有些急。懷寧看看齊王沒說話,反對的二人見齊王沉默也都噤了聲。他走至案台,又盯著圖陣揣摩起來,懷寧的話並無破綻,隻是細想起來,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妥。
“王爺…”
“等等!”齊王揮手止住薛敬,然後轉頭看向懷寧,“你登了點將台,做了全軍的指揮,然後呢?”
懷寧被他突如其來的疑問,搞得有些癡愣,呐呐回道,“什麼然後?”
“你曾說過,點將台是全陣中最高的一處?”
懷寧點點頭。
“既然如此,敵兵也能看見你吧。”懷寧又點點頭,齊王卻不再說話,隻是眼神似有質疑的望著她,她才猛然反應過來,待她登上點將台,定會成為眾矢之地,雖說讓精兵在她周圍擺陣,但要更穩妥些,還是須有位大將坐鎮。
齊王眯眼笑道,“陸軍師果然忠肝義膽,竟連自己的性命也不顧。”
懷寧神情尷尬,卻回答不上。陸惟則見空當正好,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隨軍師入中部,再…”
“不!”未待他說完,齊王立即駁回,然後看向懷寧,“這護衛一職,由本王擔任,惟則,你接了本王的位置。”
眾人愕然,不知齊王這是何意,懷寧看了他一陣,忽然搖頭笑了笑,道,“既然主帥這麼說,那就這麼做吧,少將軍可要將旗幟的意思都背全了,免得鬧了笑話不說,還得賠上性命。”
陸惟則不知二人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隻能答道,“那是自然。”
聽完陸惟則的答複,懷寧又拱手對齊王道,“王爺這般愛惜屬下性命,真叫屬下心生感動。”
齊王也對懷寧一笑,“軍師明白就好,像軍師這樣不可多得的人才,本王當然要好生照應,免得失了這愛賢的名聲。”
懷寧多日演算,終於解得兩日後的寅時正是破陣的絕佳時機,便報予了齊王,好在齊王要開始著手破陣事宜,並未再為難她,她樂得到處打混,與一幫將士熟絡起來,這才聽一個小兵說,營地後方不遠一處小坡上有個塘子,池水清淺見底,到了夜間還會起些許霧氣。自己好幾日未洗澡,已經忍無可忍,明日就要上戰場,洗幹淨了或許腦子會更清醒,邊這般自我安慰,邊想自己一個人實在可怖,遂約了慕容芷一同前去。
慕容芷在軍中多年,自是習慣軍中生活的,擦擦洗洗一會兒便好,懷寧卻還要泡著,即使水涼也好過髒兮兮,慕容沒辦法,隻得起身套上外衫甲胄,在坡外等她。已是夏末,夜晚的風開始變得清爽,正當慕容享受著這舒適,不知哪裏飛來的幾隻流螢吸引了她的目光,竟漸行漸遠。
雖有霧瘴,懷寧卻也小心謹慎,套著一身褻衣泡在水裏,望著朦朧的月色出神。正當這愜意的時光,岸上突然傳來打鬥聲,她驚呼,“慕容姐?!”
沒人回應!她傻眼了,僵住不敢動。打鬥聲不消一會兒便停止,周圍立刻變得安靜,隻有蟲子的叫聲,好似剛才一切都未發生。懷寧感覺還有人在那岸邊,便顫著聲喚道,“慕容姐?”
還是沒人應聲,她知道肯定不是慕容了,馬上起身,邊往岸上走邊喊道,“誰?到底是誰在那兒?!”
驀地懷寧感覺異常,停下腳步,雙腿之間似有什麼在遊動,繼而纏上她的腿,情況不妙,她驚呼出聲,岸上的人愕然,“怎麼?!”
她哪裏敢回答,隻緊張得不敢動分毫,岸上人立覺不對,趕緊下了水,但不知是因為看不見還是怕驚動什麼,卻是緩慢地向她靠近,水聲小得像魚兒在遊走。就在懷寧覺得自己快要崩潰時,忽然吹起一陣微風,霧氣漸漸散開,她赫然看見,不足一丈外向自己走來的竟是齊王,齊王也借著月光看清了她的狀況,抬手製止住她,“別動!”
自己則依然如剛才那般徐徐向她靠近,直快到她跟前近一尺的距離,眼疾手快,扯下她腿上的東西,使勁扔了老遠,懷寧這才似活了過來,一屁股坐進水裏,眼眶裏的淚水吧嗒吧嗒往下落,齊王本準備去拉她起來,沒想到她一身褻衣濕透,實在是…於是也沒什麼風度可言,撇過頭,轉身就要往岸上走,懷寧立即撲過去,“等等,不要扔下我,我怕…”
齊王無奈,又不好回過身,隻得背著伸出手,便有冰涼握上來,二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地往岸邊挪動,說來也怪,這會兒竟一點兒霧氣都沒了,齊王走一步,她走一步,緊握的手在月光照耀下倒映在水中,竟似親密無間,懷寧卻無暇顧及其他,隻想趕快回到岸上。待二人將至,慕容芷不知從哪裏回來了,看到這情景,急急撿了衣服迎過去,套在懷寧身上就問道,“這是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懷寧麵色慘白,木然的回道,“剛…剛才有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