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是實際情況,治療家必須在同等荒謬的程度上是分裂的,因為他必須既認可患者又不認可患者;即一方麵他必須給予患者“無條件的積極關心”,為了理解疾病,他必須與他們同一,他必須把所有的批評和評價放在一邊,他必須體驗患者的世界觀,他必須以交朋友的方式與患者融合,他必須用寬宏的上帝愛世人般的愛來愛患者,等等。
然而,在另一方麵,他也有內含的不讚同、不認可、不同一。因為他力求改善患者,使他比一般情況更好,這就意味著要求他得到現在還沒有的某種東西。這些治療學上的分裂,顯然是多伊奇和墨菲療法的基礎。
但是,這和雙重人格的問題一樣,治療的目的仍然是把它們熔合成一個不分裂的和諧的統一體,在患者和治療者雙方都一樣,我們也可以把這說成是越來越變成一個純粹在體驗著的自我了,這時自我觀也許作為潛意識的可能性始終是有效的。在高峰體驗中,我們變成更純粹地在體驗著的自我了。
當他達到更純粹、更個別化的自我時,他也就更能夠同世界熔合在一起,同從前的非自我熔合在一起。也就是說,它將隻對自己沒有壓抑、壓製、否認、抑製、有畏懼自己的高峰體驗的人有意義。但是,這也可能對非高峰體驗者有意義,不過要說明這一點比較困難也太冗長。
例如,相愛者親密地構成一個單位而不是兩個人,同一論變得更有可能了;創作者與他正在創作的作品變成一個東西了;母親和孩子覺得是一個人了;鑒賞家變成音樂、繪畫和舞蹈了(或者它成了他);天文家和星體一起出現在那裏(而不是中間隔開望遠鏡筒分別地出現)。
簡而言之,同一性、自主性、自我中心的最大成就是在有自身的同時也有超自身,一種在自我中心之上和之外的狀態。這時,人能變得相對的沒有自我。把它稱之為完全喪失自我意識、自我覺知、自我觀察,就能相當容易地傳達出來這個意思。這種自我意識我們日常都有,但是,我們覺得它低於任何專注、興趣、專心、發狂、“超越自我”,無論是在高峰體驗的高水平上,還是在對電影、小說、足球運動發生興趣這樣的低水平上,都會變得忘記了自我、自己較小的痛苦、自己的外表、自己的煩惱,等等。實際上,總覺得超越自我是種愉快的狀態。
高峰體驗時的人一般都覺得他處在自己能力的頂峰,覺得能最好地和最完善地運用自己的全部智能。用羅傑斯的漂亮措詞來說,他覺得他是“充分發揮作用的”。他覺得此時比其他時候更聰明、更敏感、更有才智、更強有力或更優美。他處在他的最佳狀態,他的和諧一致的狀態,他競技狀態的顛峰。這一點不僅可以被主觀地感覺到,而且也能被觀察者看到。
他不再在限製自己中、在自我戰鬥中消耗精力,體內不再有力量的角鬥。而在平常的情況下,我們隻有一部分智能用於活動,另一部分智能則用在管束某些同樣的智能上。現在,在高峰體驗的時刻,這種浪費沒有了,全部智能都可以用於活動了。他變得像一條沒有水閘的河流,可以自由流淌了。
充分發揮作用還有另外一層含義,即當一個人處在他的最佳狀態時,活動變得不費力和容易了。在其他時候需要經過努力、緊張和奮鬥的事,現在覺得不需任何爭取、工作或勞動,就自然而然地完成了。同這一點緊密聯係的是經常感覺優美並顯得優美。在任何事情進行得順利、得心應手、超速運行的時候,這種優美才會悄然出現,而且是和平穩、容易、不費力的充分發揮作用一起到來的。
從外表上看,這個人這時是鎮靜的、有把握的和正常的,似乎他確切地知道他正在做的事情,並且是全心全意地幹這件事,沒有疑惑、含糊、猶豫或部分撤退。這是對於目標不是一問即過或輕輕地一擊,而是完全擊中的。偉大的體育家、藝術家、創造家、領導者和行政官員,當他們的活動處在他們的最佳狀態時,都顯示出這樣的行為品質。
雖然,這一點與以前各點相比,與同一性概念的關係較少,但是,我認為,它應當作為“成為一個真正的自我”的副現象包括在內。因為它是可供研究的足夠客觀和普遍的特征。
我認為,對於完全理解那種似神的快樂——幽默、玩笑、憨態、嬉戲、大笑等,也需要它。
這種特征是同一性最高級的存在價值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