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忙,見過你家主人再說吧!”秦昭說完不再言語。
鬼穀門所著的《陰符經》曾言:“己不虛不靜則言不納”,秦昭深以為然。
胸有良策固然重要,懂得捭闔之道更是關鍵。對於不相幹的人,或者時機未到時,一定學會沉默。
商君見秦孝公三次,方才說出自己雄才大略,正是這個道理。
引著秦昭二人來到正堂,家老恭敬地對躺在太師椅上,雙眼微閉的老人說道:
“老爺,羊皮已經送到了。”
“請幾位醫工長前來查驗吧。”老人依舊閉著雙目說道,口氣之中,一副漠不關心的冷淡。
秦昭觀那老人,皺紋滿布,一臉的白淨,頷處不見半分胡須,更奇怪的是他的嗓音,尖銳刺耳,明顯異於常人。
秦昭正琢磨古怪老人的身份,門外傳來一陣陣喧嚷身。秦昭注意到老人眉頭皺得更緊了,搭在太師椅上的右手微微顫抖。
“公公時常頭暈、耳鳴,明顯就是陰虛陽亢風動之症,舌苔黃膩,定為痰熱內溫之候。”說話者中氣十足,顯然是學過內家功夫。
“不然,公公氣血上逆,昏迷不醒,麵紅而氣粗。老夫愚見,公公乃是肝風竄動絡道,故而肢體淤積凝滯。”
“一派胡言!公公不過是偶感風寒而已,諸公言重啦!”
“各位!”這個聲音卻是來自家老:“家主的病況,煩請各位再仔細診治的好,萬一有所差池,非你我所能擔待的起。”
又是羽林衛,又是大宅院,又是老醫工……再加上老者慘白的麵色,尖尖的嗓音,秦昭立刻想到了史書記載的一個極為特殊的官職-----中常侍!
幾位醫工聽了家老的話,這才噤聲進入正堂,整整衣冠衝著太師椅上的老人行禮:
“屬下太醫院眾僚屬,參拜中常侍大人。”
椅上的老人微微一擺手,依舊在閉目養神。
黑矛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兩腿控製不住地打著戰。秦昭卻負手而立,心中暗想這位“中常侍”是史書上的哪一位?
“眾位大人,趕緊給家主診治吧!”家老在一側催促道。
眾人放下醫藥箱,一個個走到老人麵前,伸手搭脈,臉上均是烏雲密布,仿佛那位太師椅上的中常侍大人登時就要一命嗚呼似的。
“哎……”最後一位醫工切完脈,又看完舌苔後,右手一捋短須,悠悠長歎。
“哈哈哈哈!”秦昭終於忍不住大笑起來,一邊笑著還想,這幫人哪裏是醫生,分明就死一群索命鬼嘛!
滿屋子都是憂愁歎氣之聲,突然有人敢放肆大笑,這幫太醫院這才注意到角落裏站立的兩個年輕人,粗布葛衣,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麵的鄉下人。
“你是何人,我等正在為公公診治,何故大笑?”最後一位診治的短須醫工喝道。
他在太醫院職位最低,脾氣也最火爆。
秦昭微微拱手:“在下非笑其他,乃是各位大人的表情實在太過悲觀。公公不過偶染小恙,你們卻是一副無力回天的表情,豈非對公公的病情大大不利?”
這話一出,太醫院眾人均是氣憤不已,那短須醫生更是喝道:
“哪裏來的鄉下小子,在這裏滿口胡言!我等表情如何,與公公病情何幹?”
秦昭雙手一攤:“我的家鄉有種物理療法,講究的就是心態要開朗,你們整日死氣沉沉,見到病人先長歎三聲,人家嚇都被你嚇死了,何談治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