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毫不遲疑的抬起手打斷了探子的自辯,提圖斯歎息著轉過身,輕輕的走了幾步:“卡提勒的事情,罪責在我。”
在探子們驚訝的注視下,提圖斯聳了下肩,耐心的給出解釋:“我早知道他和那個薩耶女人的事情。但我沒有阻止他,甚至沒有為此而指責他——我一如既往的信任他。”
“為什麼呢?我為什麼要指責他或者阻止他?”看著探子們好奇而認真的聽自己說話,提圖斯再次歎息起來,“諸位同事,憑各位的本事——盡管這本事八成要歸功於帝國的培養——但無論如何憑諸位的本事完全可以輕易的取得一個富足百倍的差事,而不至於象現在這樣隱姓埋名甘於清苦,而且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丟掉性命。”
停頓了一下,提圖斯再次開了口:“當然,帝國對我們,和我們的家人,算是夠照顧了——無論你是否能夠活到該安享晚年的時候,你或者你的遺孀,都會在帝國最富饒的土地上,獲得一座莊園,這樣你和你家人,或者是你的遺孀和孩子,就可以過上安穩的,上等人的生活。但歸根結底在我們年輕的時候我們所付出的是一切,我們所得到的回報卻隻不過是一點微不足道的經費——出於眾所周知的原因,我們無法得到更多。”
說著,提圖斯抱住肩膀,歪著頭,看著那些深有同感的探子們:“所以,當我看到那些我的同事們,利用他們的本事,甚至利用他們職務上的便捷,為自己謀取那麼一點點小小的快樂或者財富的時候,我多半會當作沒看見。”
在明確的宣布了自己的態度之後,提圖斯再次擺手製止了所有人發言的意圖:“在我的能力和職權的範圍之內,我為什麼不給那些人,給那些出生入死的人,給那些不顧一切隻為一個最微不足道的命令的人,一些我所能給的便捷和回報呢?”
停頓了一下,認真的看著探子們,提圖斯舔了舔嘴唇:“隻要,他們記得,他們在為誰工作。”
“卡提勒的事情,我很遺憾——他在享樂之途上走得太遠了,而我卻沒有及時的製止他。”說著,提圖斯慢慢的走到了屍體的旁邊,輕輕的抓住屍體的手臂,抬起來將手臂上的一個孔洞展示給探子們看,“但至少他在死前幡然悔悟,並對凶手做出了最有力的控訴——誰能告訴我,這個是什麼?
看到提圖斯的動作,一些探子的眼睛便亮了起來。但當他們看到提圖斯所展示的東西的時候,就又都閉上了嘴,失望的低下頭去。
“一個傷口——但不但不致命,而且是他自己的武器造成的——可能隻是打鬥的時候的誤傷。”
看了夜鶯一眼,提圖斯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是這麼想的?”
“那麼你的意見呢,大人?”毫不留情的和提圖斯對視著,被稱為夜鶯的女探子倔強的反問。
“如果,”提圖斯慢條斯理的看著那些探子們,“卡提勒能夠用自己的血寫下字跡控訴,那麼他也就能夠在自己的身上留下明顯的線索——他知道殺他的人是誰,也知道對方必然會想辦法處理他的屍體——所以他留下了雙重的指控。”
“什麼人在收買了卡提勒之後會出於某種原因不希望讓我們知道是他們做的?”看著探子們,提圖斯毫不遲疑的進逼,“什麼人的手腕被一枚尖釘釘穿?”
“這個指控太瘋狂了,大人……”聽到提圖斯的問題,最開始發言的探子忍不住抗辯起來,“您知道它意味著什麼?這也許是迪德人的栽贓……”
“是啊!”輕輕的點了點頭打斷了對方的話,提圖斯看著發言者,“什麼人會因為你們全部被調走而從布道會裏受益——如果迪德人沒有把一切搞砸的話。”
“恕我直言,這也隻是您的猜測……”舔了舔嘴唇,探子繼續反駁。
提圖斯點點頭:“確實如此。話又說回來了,你還記得,你在為誰工作嗎?”
不等探子反駁,提圖斯再問出了一個問題:“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金十字架是從哪來的?”
臉色大變的探子迅速的向後急退,毫不遲疑的用後背重重的撞向密室的門——隻要衝出密室,他還有機會——但就在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撞上門板的時候,一絲奇妙的感覺從胸口迅速的擴散到全身,讓探子渾身都軟了下來。
輕輕的放下袖口裏的弩箭發射筒,提圖斯看也不看因為劇毒而失去生命的叛賣者,看著剩下的同事歎了口氣:“如果他懺悔,我會接受——這真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