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天主的信徒都會銘記烏爾果人所做出的犧牲。”在心底裏感慨了一下,教士神情肅穆的宣布,之後又用古諾裏克語小聲念誦起來:“父賜下寶劍,獎賞他流的血——他的血所浸潤的土地,是父許他的。”
當烏爾果王主持大軍尋找戰機,史奈格帶著輕騎護衛十萬火急的北上港口燒船的時候,克裏格已經帶了他的薩督卡護衛到了馬紮部的聚落裏。
作為擁有過萬人口的大部,馬紮部也有三千多戰士,但和克裏格的隊伍一比便顯得有些寒酸了。不等克裏格的隊伍接近,便先有探馬迅速回報,緊接著聚落裏便響起了召集人手的號角聲——以克裏格所帶的兵數,若要一戰襲滅馬紮部自是不能,但強襲下來也足以讓馬紮部用一代人的時間恢複,不得不防。
一邊召集部族戰士,聚落裏一邊便派出了探馬前來看望。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克裏格便將兵隊停在衝鋒的距離之外,靜靜的等待著探馬隊伍過來。
馬隊過來之後,馬背上的騎士便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就像克裏格第一次看到薩督卡人時一樣——在此之前,桑格爾人從來不曾見過皮膚黝黑的人。
看到滿臉驚訝忘記了先打招呼的同族,克裏格便突然覺得無比親切,也不去在乎對方並沒有先開口的失禮,獨自策馬向前靠了一些:“嘿,我是克裏格!”
聽到這招呼,騎士再嚇了一跳,之後就皺起眉仔細的打量起克裏格來:“你……是克裏格?”
明明知道對方並不認識自己,甚至並非一部的人,克裏格還是格外欣喜起來,笑著點了點頭:“可不是!”
騎士皺皺眉,懷疑的看著克裏格,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那些薩督卡騎兵:“你怎麼……帶了這些人?你的族人呢?”
這本是一句毫不掩飾的懷疑,若是換了平日克裏格早跳起來了。但此時正是久別歸鄉,克裏格也不去計較對方的盤問,仍舊笑著答話:“嘿,幫諾裏克人和迪德人打了仗大的,叫弟兄們先在堡子裏修養,我自己卻帶了這些薩督卡人去幫格羅格人征戰。結果打格羅格的多斯人卻是因為遇到了麻煩,咱們又幫多斯人和烏爾果人作戰——我看這邊有撈頭,便想著回來給咱們自己說一聲。”
這一連串的話說得又急又快,且平淡自然,全無作偽的痕跡。桑格爾人探馬便先信了大半,但畢竟事關重大,他也做不得決定:“照理說,你帶的人,咱們該招待。但現下……”
不耐煩的揮手打斷了探馬的話,克裏格便先搶過了話頭:“嘿,說那些空的——我這邊也有三千多兵,若是有想法,一個衝殺過去,不是要壞事?我的兵便在這邊紮營,我自和你們過去拜見大頭人。”
聽了這話,探馬頓時又懷疑起來——早先克裏格在桑格爾大草原上是惡名遠揚,雖然後來成人那一次,據說是沉穩許多,卻也是個有性子的,現下這個卻這般好說話,莫不是旁的人冒名?
但對方既然主動提出要獨自一人進部子,便算是冒名的,也不怕他掀起大浪。這樣想著,探子便點頭應允,之後在前邊帶路。
命令薩督卡騎兵們就地紮營後,克裏格便跟了探子進了馬紮部的營地裏。這個時候,原本在外麵放牧的漢子們也多半回到了部子裏,一個個提弓帶刀的,緊張的望著這邊。
見到探子帶了人回來,漢子們便放鬆了些,卻仍舊沒有散去。
克裏格一進寨子,便聽到“嘿”的一聲,接著便有個騎士策馬過來:“克裏格小子?”
聽到聲音克裏格便是一愣——他並不經常到大北邊來,這邊的部子裏認識他的人應該不多——但看到過來的人,克裏格便也笑了出來:“阿叔。”
發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安達薩——見到克裏格,安達薩便放鬆了戒備笑了起來:“怎從北邊來,還帶了兵?”
克裏格也不在於周圍這許多人在聽著,反而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嘿,這不剛和烏爾果人打過一仗,見有好處撈,便想著總不能落下自家人,便沒白黑趕過來報信了。”
聽了這話,許多漢子的眼立時便亮了起來,然而安達薩卻露出了不悅的神情:“進大帳細說。”
知道安達薩生什麼氣,克裏格也滿不在乎的笑著下了馬,跟著安達薩朝著帳子走去:“阿叔你莫惱,這事我細細想過的。”
安達薩也不達話,徑直帶著克裏格進了大帳。
大帳裏,馬紮部的幾個長老和大頭人正圍著火堆坐著,每人手便都放著柄快刀——若來的是敵人,他們也是要上陣殺敵的。
“阿爸,來的是克裏格和他的兵。”進了帳子,安達薩便先給大頭人報了平安——此時馬紮部的大頭人,正是安達薩的父親。
這一次,不必等屋裏的人開口,克裏格便先開了口:“嘿,馬紮大頭人,各位長老,克裏格給你們問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