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 會盟(1 / 2)

然而,說完之後,克裏格便猛然醒悟,自己又犯了錯——照理,成人之後,便成了漢子,見到頭人、長老們要先問好,這是禮節,但他在成人後便拉了弟兄們獨立一部,也成了一部頭人,和此時坐在自己對麵的馬紮大頭人到是對等的——這個時候,便該主人先開口表示對客人的歡迎。

看到克裏格興衝衝的開口,又自知失禮的窘迫,屋子裏的幾個長者便露出了微笑——人並非一日長成的,克裏格這小子,離個合格的大頭人還有路要走嘞。

“也問你好啊,克裏格大頭人。”帶著微笑,安塔便點了頭回了克裏格的禮——克裏格自己所立的部,便以他的名字做了部名,而作為安達薩的父親,安塔大頭人算起來是克裏格祖父一輩的人物,坐在地上回禮也合規矩。

見過禮後,克裏格便在安塔的對麵坐了下來,而安達薩則坐到了長老們後麵的位置上——雖然此時安達薩是部子裏的第一射手,又是所有漢子們的領袖,但終歸不是長老,沒資格坐在前麵。

“大頭人帶兵從北邊來,可是遇到了事情?”看到克裏格坐下,安塔便不緊不慢的問了起來——上了年紀的人,總要沉穩得多。

“嘿,這事說起來便長了。”既然被問到,克裏格便輕一拍腿,說了起來,“我幫諾裏克人打敗了迪德人,當時薩馬提斯人來助我,替我死,要我保護他們,我應了。那邊的仗打完我便讓弟兄們回堡子裏歇著,自帶了些薩督卡騎兵隊去幫薩馬提斯人。”

說著,克裏格停頓了一下,看了看周圍的長老們:“薩督卡人便是我帶的這批,說是大南邊來的,皮膚都是黑的。”

看到長老們默許的點頭,克裏格便接著說了下去:“到了那邊便知道,多斯人打過來了。我便聯了格羅格人和薩馬提斯人,一齊打回去。多斯人卻先撤軍了——抓了個俘虜問過才知道,多斯人卻是為了先嚇住薩馬提斯人和格羅格人,使他們和多斯人簽和約,才先打過來。”

聽了這話,幾個長老便笑了起來。安塔也輕輕點了下頭:“多斯人便是如此,總怕人家害他,總要強出一頭。”

馬紮部不比塔倫特部。塔倫特部正在桑格爾大草原中間,四外都是本族部族,常年裏能見的外族人便隻有北海人。而作為桑格爾草原北邊的馬紮部,便不止和北邊的烏爾果人有摩擦,和多斯人之間也沒少爭鬥,對這些外族的脾性到是很清楚。

“原本我想給多斯人個大教訓。但打多斯人的烏爾果人卻皈依了天主,又因為多斯人不肯皈依,才打過去。”說著,克裏格笑了下,“我便改了主意。”

“怕沒這麼簡單。”摸了摸下巴,馬紮大族長便搖了搖頭,“先前烏爾果的傳教士也來咱們這邊傳教來著,叫薩滿給打了出去——若隻因為信教的事,烏爾果人也該先來打咱們。”

讓老練的安塔這麼一說,克裏格也恍然覺得不對勁起來——就像安塔所說的那樣,如果僅僅是因為信仰上的問題,同樣不信天主,又打了信天主的埃莫森人的桑格爾人顯然是更優先的攻擊目標。

抓了下頭,克裏格不好意思的笑了下:“嘿,當時我卻未想那麼多,隻道不能叫天主的勢力太大,便引了聯軍幫了多斯人。”

“你既來說,怕是個漂亮仗?”熟知克裏格脾性的人都知道,克裏格向是誇耀自己的本事,卻從不唬人,若是敗了最多隻是不提,絕不會硬說成勝利。

但這一次克裏格卻給出了相反的回答:“嘿,咱們的人馬雖多,烏爾果人也不白給。若不是北海人臨陣叛了天主,殺光了皮克特人,又點了烏爾果人的大寨,我未必有命過來。”

“那現在怎樣?”聽了這話,幾個長老便鄭重起來——如果烏爾果人打敗了多斯人,那就從北邊和東邊同時包圍了桑格爾人,情況就嚴重了……

“聯軍還在那邊耗著,烏爾果人也沒退兵。北海人去奪烏爾果人的港口去了。”說著,克裏格眨了眨眼,“我見有好處撈,便回來找咱們本族漢子了。”

聽到克裏格的話,這些長老便互相交換起眼神來。

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聽克裏格一說烏爾果人的局勢,便知道了克裏格的來意。照目前烏爾果人的局麵來看,主力給牽扯在大東邊和多斯人的聯軍對峙,而北邊又有北海人作亂,內部必然空虛得緊——若是這個時候桑格爾再北上,北邊那些肥沃的草原幾乎唾手可得。

但這隻是對情況所做的最好的估計——若是萬一多斯人那邊潰敗,接下來桑格爾人就要獨自麵對前來複仇的烏爾果大軍了。而即便多斯人能夠長期牽製住烏爾果人的主力,聯軍卻不能長久呆在邊境,格羅格人和薩馬提斯人早晚要回到他們的土地上——到頭來桑格爾人仍舊得麵對烏爾果人的反擊。

而且,以馬紮部的勢力,舉族拚命也不過是五六千騎的樣子,想要北上奪取烏爾果人的土地,並不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