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禮單 下(2 / 2)

在營地裏等了一天後,第一波的遊騎便紛紛歸了營,彙報探查情況——西邊是片大平原,有五個埃莫森人的鎮子,各有四五千人居住——根據抓來的人的說法,更西邊還有兩座埃莫森人的大城,有上萬人住在裏麵,且有石頭的城牆。

在氈帳裏的毯子上,安達薩便照了遊騎的說法以茶碗和酒袋擺了大概的形式,和隊長們開始商議。

兩座有石頭城牆的大城,是不指望的,不說桑格爾人的兵力,僅僅是石頭的城牆,便不是北海人這粗製濫造的炮石塔和那些打河溝裏拾出來的小石彈能對付得了的。

接下來便是五個鎮子——離桑格爾人最近的鎮子有兩個,一個略靠北邊,是座以蓄養牲畜為主的鎮子,約有四千來人;另一個因為靠近南邊的山區,便離桑格爾人的紮營地有些遠,卻是以農耕為主的鎮子,大抵有六千來人。

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對於桑格爾人來說,南邊那個鎮子到是人多一些,但一些還未收割的莊稼對他們來說卻沒什麼用,而北邊的鎮子裏的牲畜卻是可以直接帶走的,對於過冬的用處更大一些。

“嘿,莫選錯了。”便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表示要去北邊的鎮子打一場的時候,克裏格又再發話了,“北邊的鎮子,不劃算。”

“這話怎說的?”

“你莫不是要咱們去打南邊的鎮子?”

“那些莊稼還得收割,可沒牲畜實在。”

克裏格便笑著搖了搖頭:“話不是這說的——入了秋,便要備草過冬——這也是咱們最難的時節。若沒雪災,損失便小。但左右要損些牲畜,便活下來的,因了草料少,也都掉膘。若是咱們打了北鎮,帶了牲畜回去,要過冬的牲畜便多,又因了咱們的征戰耽誤了草料儲備,這一冬怕是損的牲畜更多些。”

聽了這話,頭領們便沉默起來。桑格爾雖然年歲不大,說的話卻是句句在理——現下他們已經虧了收儲牧草的日子,若是再多添些牲畜回去,這一冬若是雪下得大了,便怕草料耗得更快,牲畜反到死得多。

“但便是如此,咱們去打南邊的鎮子,圖的又是什麼?”

“咱們也都知道,埃莫森人畢竟是山民,雖然在平地上修了兩座城,又建了這許多鎮子,但終歸還是住在山裏的人多些。”說著,克裏格一指南邊那個離得最近的鎮子,“這周圍缺河少湖,卻是平地上的埃莫森人和山裏的埃莫森人連接的點。咱們這次去把這鎮子毀了,他們要交換物資,便得繞這邊,多走上三五日。”

說著,克裏格又點了點他想要桑格爾人去打的鎮子:“若是回頭開春,埃莫森人再集合了兵力來打咱們,從山裏集了兵到這鎮子再出兵,不過是五六日的事;但咱們毀了這鎮子,他們的兵隊既不能直接開出來,便得去西邊的鎮子補給,再回來,便是十幾日後的事了。”

看到一眾頭領們權衡利弊的樣子,克裏格便又加了兩句:“再者,我看諾裏克人是拿麥子和豆子喂養馬匹的——埃莫森人種的也多是麥子,現下應該熟了,咱們正好割了帶回去做草料。至於北邊的鎮子,埃莫森人多養的是羊,不是牛馬,咱也不稀罕。再說,等過了這冬,若是埃莫森人還不老實,咱們再來打也不遲。”

這話,對一些頭領來說便是定心丸了——這些人便紛紛不再猶豫的點了頭望了安達薩——桑格爾人的大事常由大夥商議了定,但對公推出來的頭領,他們還是極看重的。

看到大夥沒了意見,安達薩便也定了決心,開始分派任務——這一次便派了五百人做探哨,二三十人一隊遠遠的撒了開去,分別探查那邊那鎮子周圍各路的來往情況,防備了埃莫森人兵馬來援;先前跟了大隊伍正麵衝進埃莫森人大寨的便給派了殿後和機動的活;早先散開包圍的那三隊人馬此時便合做一隊,護了克裏格和拋石塔緩緩向著埃莫森人的鎮子前進。

到達埃莫森人的鎮子時,已是五天後。雖然一眾桑格爾人巴不得當日便到了鎮子突擊拿下,下一日便分了戰利品回轉回家,但北海人拖了拋石塔,卻一點也跑不快,便耽誤了時日。

既到了地頭,桑格爾人便分了兵隊將鎮子四麵圍住不使人走脫,又在東門外紮了營地,便準備攻打埃莫森人。

然而,不等桑格爾人的兵隊集結,埃莫森人的鎮子裏便先出來一隊人,打了使節的白旗朝了桑格爾人的營地走了過來。

見到埃莫森人擺出和談的架勢,安達薩便依了規矩先使大家夥仍舊抓緊備戰,獨自邀了留在寨子裏的兵隊首領們一齊去見見那些和談的使者。

這隊裏來和談的人,一共是二十二個。其中二十個皆是披了鎖鏈甲,帶了有鎖鏈麵遮的尖頂圓盔的武士。這些武士各自提了金屬的小圓盾和單手用的戰斧,從鎖鏈麵遮後以冷酷的眼神看了桑格爾人,一副一言不合便會刀兵相向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