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禮單 下(1 / 2)

“莫慌,等我說完。”看到有幾個小部族的首領又急了起來,克裏格便一擺手,壓了要說話的人,“我給你們說——我本部的弟兄,這次也沒得著什麼,但他們是我的弟兄,我先前也說了,我的那一份不要。再有就是北海人——他們造的拋石塔,雖然不曾射殺多少埃莫森人,卻打破了埃莫森人的槍陣和強弓,才使咱們能取勝,但他們也不曾要東西。”

聽了這話,一些首領便別扭起來:“這怎成?人家來幫咱們征戰,總沒有叫人平白回去的道理。”

“自然沒這個道理——北海人的份,我自然會補上,卻和這些沒關係。”

若說先前那個首領說克裏格的話是在當麵打克裏格的臉,那克裏格這話便是當麵打所有人的臉了——這是桑格爾一族三十六部的戰爭,北海人幫的也是三十六部,卻要克裏格一人出酬勞,便是抹了三十六部的麵子——首領們便又急吼吼的紛紛反對起來。

“這事,便不必爭——你們也知,我在諾裏克人那裏得了個堡子,又有些土地,還算有些底子。且北海人也住在我的港口,照我的規矩,他們那份也是我的——我讓了,自然連他們的也讓了——我該補他們的,卻是我和他們的事,和桑格爾人不相幹。”

聽了這話,桑格爾兵隊的首領們便越發別扭起來。克裏格到底是把北海人也算作他的人,便將分戰利品的份也讓了出來。話已說到這份上,那些未曾參與戰鬥的若還是要分東西,便顯得小氣了。但若是不分,真個空了手回去,部子裏也著實不好交代。

“先前我也說了,不能讓你們空手回去——埃莫森人也有些鎮子在山外,咱們便索性打他個狠的,趁了拋石塔也在端它個把鎮子,一來讓埃莫森人知道咱們的厲害,不敢再輕易來犯;再來也好給大家分了東西好過冬。”看了兵隊首領們,克裏格便提出了自己的意見——現在正桑格爾人大獲全勝,士氣正高的時候,打順手仗總來得容易些。

這個提議幾乎立即就使一些首領心動起來——這一次,他們為了徹底吞掉埃莫森人的大軍而逗留外圍,才沒撈著回報,並不是本事不如人。若是再打一次,難道也得不著功績?

然而,皺了眉沉思了一會後,安達薩便搖了搖頭:“這事怕不成——克裏格,我知你說的是個辦法,但咱們桑格爾人,是牧民,是戰士,不是強盜——若是埃莫森人前來進犯,咱們集了兵力打退他們,這是自然的;若是咱們積了兵隊去劫掠埃莫森人的,便失了本意了。”

聽了安達薩的話,原本心動的首領便也歎氣起來。桑格爾人是直率的,也好和人鬥,但終究他們並不惦記著別人的東西。便是之前想要戰利品,也無非是圖個麵子上過得去——讓安達薩一說,他們便成了覬覦他人財物的強盜,這就使很多人羞愧起來。

“阿叔,話不是這般說的。”克裏格的性子,第一是想做的事情,便非做不可;第二便是絕沒給明擺了的敵人緩和的餘地——這一點上,他到並不象通常的桑格爾人,“敵人來打,咱們便拔了刀和他們征戰,這是老傳統。但怎樣才算敵人來打,這卻待商量。要我說,若是知道有人想打咱們,便該立刻集了兵隊打過去,使他不能打咱們,卻不必非等到對麵的刀子落到咱們脖子上,才能拔刀。”

“是這個理。”

“便是這般說的,”

“嘿,若是等到對方的刀落到脖子上再拔刀,便來不及了。”

看到兵隊首領們紛紛點頭發話表示同意自己的意見,克裏格就又轉向安達薩:“自打咱們救了布羅克人,埃莫森人便一年又一年打過來,從來不曾停歇過——這便是注定了的敵人,管他是在軍寨裏,還是在鎮子裏,咱們打過去,為的也不是他們那點財物,無非是防了他們打過來而已,算不得強盜行徑。”

看了眾多首領期盼和認同的表情,安達薩便知道克裏格已經說服了多數的首領,便也點了點頭:“你這說法,我是有疑慮的。但既然大家都有了想法,便先打了再說。”

既然決定了接下來要前去埃莫森人的鎮子征戰,原本分了物資俘虜各自回部子的事情便暫時作罷。整個兵隊便分成了三波——第一波人數最少,僅百來人,皆騎了快馬,輕裝前去埃莫森人的領地上查探情況;第二波是大兵團,便集了一萬四千人,收拾了氈帳,打掃了戰場,由安達薩親自帶了小心移動靠近埃莫森人的領地;最後一波則是所有征戰裏受了傷的桑格爾人和那些在先前一戰裏賺夠了的,總共兩千來人,留在埃莫森人的營寨裏,負責看守俘虜。

克裏格和他的弟兄們及北海人,便拖了拋石塔隨了大隊行進。到了第二天,大隊人馬便在空區紮了寨子。

照平常的情況,牧民部族的牧區之間,往往留了些無人的空地——這些地通常便是部族與部族之間的界限——而因了這個習慣,在和埃莫森人的領地之間,桑格爾人便也留了些空地出來。

若是往常,每每是遊哨發現埃莫森人過了這些空地,便發出征戰的警報,而離的最近的部族便開始備戰——這一次,卻是桑格爾人第一次主動進入這些地區——這,便代表著桑格爾人開始主動攻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