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神子(1 / 2)

然而等著等著,克裏格便發覺情況不對——這邊,諾裏克人的歡呼和咒罵漸漸熄了,卻也並不就此攻過去,隻維持了陣列,在原地等著;那邊,迪德人卻也呆在原地,絲毫沒有打過來的樣子。

這下克裏格便疑惑起來——原本,照了他的想法,既然昨日裏那以騎兵從中央迅猛推進的戰術得了全勝,自然便該依法而行,趁了他剛剛連戰連勝的餘威,一口氣衝殺過去,將對麵的迪德人打個全麵潰敗才是正理。

然而諾裏克人非但沒有如此做,反而仍在原地,一副等著敵人來攻的樣子——想也知道,敵人剛剛給他打得喪了膽,自然不敢前來進攻。

就在克裏格猶疑時,皇帝便抬起了手,做了個手勢:“全軍進逼。”

這下,克裏格便更加驚訝起來——他原本以為這命令該是“全軍突擊”的。

得了命令,旁邊的傳令兵便舉起軍號,依了節奏“嗚嗚”的吹奏起來。

號角聲停,各個軍團便依次響起了各級軍官下命令的聲音。隨即,諾裏克人便整齊的朝著迪德人的方向推進過去——原本皇帝想等迪德人先攻,到頭來終歸還是得由自己這邊先進攻。

隨著諾裏克人的緩步推進,兩隻大軍之間的距離便越來越近,而迪德人也漸漸的平息了之間的慌亂和低落,認真的操了武器做起戰鬥準備來。

便如同皇帝所計劃的那樣,最突前的第二十三軍團是最先接敵的。然而,由於是諾裏克人近逼,迪德人待戰,情形卻略有不同。

第二十三軍團前進到接近步弓射程時,騎兵便先停下,由步兵從騎兵的縫隙中前進向前組成陣列,之後弓箭手迅速跟上,在將官的命令下取箭,開弓,射擊——而這時候,另外兩個軍團既不曾進入戰鬥距離,便仍繼續前進,要不了多久便會與第二十三軍團處於一條線上了——若真如此,皇帝那安排第二十三軍團先期接站,驗證軍團戰力、消耗元老實力的計劃便告失敗。

然而,第一波箭羽落下時,給紛紛亂亂數千支箭射殺了大批戰士的迪德人便按捺不住,吹響了長笛,揮動武器,呐喊著衝殺上來。

有了之前克裏格的光榮榜樣,原本那些並不曾經曆戰陣,隻是經過簡單培訓,懂得如何聽命令、站隊列、組陣型的諾裏克人便也跟著悍勇起來——見到大吼著迎麵衝來的敵人,一些士兵便將“握住槍、端平,等敵人撞上來”的訓條忘到腦後,大吼著迎了敵人將手中的長槍狠狠的刺了出去。

原本,諾裏克人的槍陣十人一排,前五人持長槍,後五人持超長槍。第一排兵士長槍的槍尖恰好與第六排兵士的超長槍處於同一距離,長槍指向腹胸之間,超長槍指向頭頸之間,刺則兩槍同刺,收則兩槍同收。再加上第二排和第七排的槍尖,想要靠近的敵人便得同時麵對四支槍——這也是之前北海人不得不豁出性命去破陣的原因。

然而,此時因了新兵們的興奮和自作主張,原本整齊的槍陣便亂了套——有人仍依了教訓持槍等敵人衝,有人則不顧一切的將槍刺了出去,更有的起了怯意,未等敵人衝上前便先做了收槍的動作——這下,密密麻麻的槍林便參差不齊起來。

諾裏克人多是新兵,與他們征戰的迪德人卻都是些老兵,便是沒有多年廝殺經驗,好歹也上過戰場的,見到對麵槍陣出現混亂,便毫不留情的衝上前去,隻朝那突刺得過於靠前而顯得孤零零的長槍一把抓住,揮動刀斧便砍。

迪德人慣用馬刀,而加奇人則用的斧頭。馬刀砍在槍杆上固然急切間不能斬斷,使斧的砍下去卻是一斧一個的——短短的一個衝突,便足足上百支長槍給斬斷。而更多的迪德人則借勢衝殺上來。

若依慣例,敵人人數眾多且猛烈衝擊的時候,指揮槍陣的官長便該不時下達“退”的命令,讓在前排的兵士後退到後麵,一來卸下槍上的屍體免得槍杆受損,二來輪流休息回複體力方便再戰。但這一次,負責指揮的統帥幾次猶豫,終究沒下達命令——不下命令,最多讓前幾排的兵士給敵人衝近身,不得不以短劍搏命;若是下了命令,一個不好,可能就是全軍潰散的下場……

與排了緊密陣型的諾裏克人不同,迪德人相互之間均保持了個距離,為的便是方便揮刀廝殺。但這也就造成了迪德人陣列寬於諾裏克人的情況。列成一線的迪德人在與最左翼的敵人展開廝殺後,中路及右翼仍未接敵,且給諾裏克人以利箭射擊,便毫不停留的繼續前衝——結果,第二十三軍團的左翼便給迪德人攻擊了。

整個戰場上,迪德人狼奔豕突,狂衝猛打,諾裏克人堅守陣地,寸步不退。很快的,整條戰線上就都展開了激烈的肉搏。然而,最怪異的地方卻在於,當步兵們殺得難解難分的時候,雙方的騎兵居然都極默契的按兵不動,絲毫沒有要投入戰鬥的樣子。

巴西爾二世默默的看著場上的情勢,微微的皺起了眉頭。不管再怎麼說,戰死的終歸是諾裏克人,是他的臣民,哪怕他們是支持自己政敵的——而直到現在,他仍舊看不出對麵那個指揮者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