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阿布丹傑,阿布丹傑·哈拉爾,迪德蘇丹努哈丁的第五子。你呢,你叫什麼名字?”就在克裏格自傲的發笑的時候,阿布丹傑王子已經做了自我介紹。
“克裏格。魯倫和托婭之子。”想也不想,克裏格就如同對方一般一本正經的做了自我介紹。
阿布丹傑王子緩緩的點了點頭:“克裏格,我得說,你和你的弟兄們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就算是我父親麾下的近衛軍,也很難做得比他們更好——你願意過來幫我嗎?”
這句邀請,阿布丹傑王子說得如同旁的話一般客氣、平淡,就好像說了件再普通不過的事情——結果,克裏格眨了眨眼,一時間竟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你是說,要我給你做事?”心升欽佩的同時,克裏格也緊張起來——和這個王子比起來,平日部裏那些頭人、長老們,就完全不能提了。他平日裏便學了頭人、長老的姿態,端了四平八穩的態度,說話做事皆是斬釘截鐵,絕不含糊,並一貫以為做頭領的便該如此。然而之前見了那總是和氣的笑著,一旦嚴肅起來卻叫人喘不過氣來甚至直想拔刀的諾裏克皇帝,現在又見了這客客氣氣,說話做事皆輕鬆隨和的第五王子,克裏格卻突然覺得,若是一軍一部的首領,自然該象頭人長老般做派,但若要更大成就,卻非得如諾裏克皇帝或是這阿布丹傑王子一般不可。
阿布丹傑王子笑著輕點了一下頭作為肯定的表示:“你願意嗎?”
“我……”克裏格幾乎直接說出“我願意”來,但隨即便收住了口,警覺的盯著對麵的王子——也不知他使了什麼妖法,竟然幾乎迷了他的心智,使他就這麼糊塗的應了下去:“嘿,我可是幫諾裏克人打仗的。”
“你已經向我證明了你的價值。我們,你,和我,並沒有什麼仇恨。你幫助諾裏克人作戰,也無非是因為諾裏克人給了你一些東西——這些東西我同樣可以給你,而且更多——你想要什麼?財富?你讓你的弟兄們搭起一座氈帳,我就讓人用金幣把它堆滿。權勢?你現在統帥的也不過千人,我在父親麵前給你要個一地之主,便是萬人臣服。名望?你若皈依了真神,我在大祭祀那邊為你討個祭祀的職位,千萬信眾便口傳你的名。女子?隻要你真想要,今夜便有五族侍女伺你安寢。而這一切,隻是我對我親愛的朋友的一點小小的友誼的表示。”
咬了下嘴唇,克裏格深深吸了口氣。諾裏克皇帝的話此時又清晰的在他耳邊響了起來:“艾琳娜即是諾裏克人,又是格羅個人——迪德人正在和格羅格人交戰,也在和諾裏克人交戰。你真想投了迪德人?你真想艾琳娜做你的女人?”
“其實,我是想要特拉波要塞的……”這王子看起來到是個不錯的人,便是之前自己使人踏了他的族旗,竟能和和氣氣前來論談,單憑這份功夫便遠超一般人了,就更別提他所許諾的那些條件了——想那奧路斯元老,不過拿了些金幣,便如賜了天大的恩惠般要求效忠,而這位王子,在許諾了那樣豐厚的條件後,卻仍隻是說“對朋友的一點小表示”……
這下,從容不迫和藹可親的笑容終於從阿布丹傑王子的臉上消失了。帶著些許驚訝和遺憾,王子眨了眨眼:“諾裏克人許諾把特拉波要塞給你?”
“這到沒。”雖然是雙方交兵,但對方溫和客氣,使克裏格也極願意和他聊,便老實的搖頭回答,“依了他們皇帝的說法,這要塞卻是極重要的,難能給我。倒是他們國裏有個想篡權的,許了我這要塞——那卻是個蠢貨,成不得事的。”
聽到克裏格的話,阿布丹傑眯起了眼,笑容也帶上了些不大尋常的意味,隨後便再次開口了:“我倒是想把特拉波要塞許給你。但是之前我已經許給別人了——我珍視你的友誼,但無論如何我總不能失信於人——你換一個地方吧。富裕豐饒的薩多利城;有著天然良港的亞力諾城,或者別的地方。”
有天然良港不錯,富裕豐饒也不錯。但終歸克裏格沒有親眼見到。他是對這王子真的有好感,並不想欺瞞對方——且不考慮艾琳娜的事情,單單是想,萬一真要了座城,到了地頭卻發現和想的不一樣,即便是不腹誹這王子欺瞞自己,心裏也總歸是別扭。
這麼想著,克裏格就再搖了搖頭:“老人說得好,十馬在野,不如一馬在圈。你說的地方,我都沒見過,也不知在哪。貿然要了卻不合心,難免和你別扭,還是算了。”
這下,阿布丹傑王子那纖長優美的眉毛便好看的皺了起來:“那麼,你的意思是?”
這王子想拉攏自己。但是因了艾琳娜,也因了那皇帝對自己到好,這拉攏卻是不成的——這麼想著,克裏格也有些遺憾的歎了口氣:“你到是我見過的最出色的人,我也願意做你朋友。但要幫了你打諾裏克人,或是不幫諾裏克人征戰,這是不成的。”
想了想,克裏格又補充道:“你莫說話,先莫說——我給你說,你之前許我的,向你父親要地,又或者向大祭祀討職,我卻是不要的。桑格爾漢子,若要得什麼東西,便得憑自己的本事,卻不靠旁人的……”桑格爾雛鷹首領本想說“施舍”,但終歸覺得對方既沒一絲一毫的傲慢,又懇切的來談朋友,若說“施舍”卻是平白汙蔑了對方也看低了自己,便住了嘴,思量了一番,“饋贈。若有好朋友饋贈,我們也是收的,但太貴重的卻不收,能收的,也總要尋個機由幫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