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勇冠三軍(1 / 2)

看到迪德人這般隱忍,克裏格便猶豫起來。遲疑了半晌,雛鷹之子的首領方轉向一旁的戴維:“大叔,要不要與迪德人結仇?”

聽到這個問題,北海人驚詫的看了克裏格一眼,便哈哈大笑起來:“你這娃娃!戰便戰了,殺也殺了,尚盯著人家的堡子,卻問要不要結仇?”

聽了這話,又看了看旁邊那三百多捆做一串的迪德人俘虜,克裏格便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嘿,我卻尋思,此時征戰,不過是為了些許利害,並無甚麼解不開的結——到底是大叔說得是,殺也殺了,尚想這許多!”

說完,克裏格便隨手從糧車上扯過先前糧隊打的那麵孤星伴月棋,交與桑格斯:“拿了這旗去,踏了!”

桑格斯兩眼一亮,接過旗便帶了弟兄再去要塞前。而旁邊的迪德人俘虜便紛紛怒罵起來。紮卡夫一麵低低了咕噥抱怨克裏格與迪德人結了死仇,一麵便揮了鞭子壓製起騷動的俘虜來。而戴維則驚疑的瞪了眼張了嘴,不知該說什麼好。

他千算萬算,卻沒算到克裏格打的卻是這個主意!北海人即做強盜,便常年四處擄掠,遇到抵抗得狠的,夷村滅族之事也是做過的。但對手多半是些人口不多的小族,經不得幾次洗掠,便斷絕了人口,不能報複。至於對付那些與北海人相當的大族大國,便是北海人也須留有餘地,為的便是日後若是不利,也有的回還。

然而,這等當了麵踏了一族之旗的,便在北海人,也少見。更別提對麵的迪德人,是人口不明,卻可與諾裏克帝國這等龐然大物對戰的了——族旗便是一族的臉麵,這等當眾踐踏的舉動,卻是使得雙方再無互相容忍的可能,非決死不可的了。

戴維所不知的是,對麵的迪德人,卻不止是遊牧民,更是一教信眾。那孤星伴月的旗子,不止是他們的族旗,更是信士的招牌——當桑格斯在迪德人驚惶的注視下鬆了手,任那旗子飄落地麵,並隨即給後麵接連不斷的馬蹄踏得破碎不堪時,憤怒的哭嚎便同時從城牆上和糧隊裏傳了出來。

“開門,出城!”負責帶人守衛城門的,是阿布丹傑王子的親信,極好的將軍,也是極虔敬的信士——原本作為將領,他自知己方進退不得的處境,是以便看著敵人囂張誇耀著從要塞前過,卻也下了令不得出擊,隻默念了大神的名諱祈禱——但見那旗竟給那些人踏了,一股熱血便直衝腦頂,而眼前也被猩紅的幕布蓋了,這將軍便隻盼著以那些褻瀆者的血來洗刷,狂嚎著奔下城樓,直從樓梯上跳上戰馬,奮力抽馬,揮刀便從剛剛打開一點的門縫中直殺了出去。

眼睜睜看了主官率了上千騎徑直殺出,副官暗叫不好,又不敢擅離職守,便差了衛兵去報告阿布丹傑王子知曉,自己仍舊守在城樓上指揮餘下的人準備接應——雖然不知對方那不足千人的隊伍憑了什麼竟敢如此挑釁,副官卻直覺的不妙,自己急切間也沒什麼辦法好想,隻能再次焦急的等待結果,同時期待真神保佑,主官成功殺敵,勝利歸來。

一出城門,那將軍及千餘名輕騎便迅速向兩翼展開,狂嚎怒罵著衝刺成個巨大的新月形狀,直向著整支隊伍包抄過來,同時便擎出了馬弓,預備抵近射擊。

然而,一見城門動靜,桑格斯便早帶了弟兄們回歸本隊。而特羅布山民則以鞭棍刀斧驅趕了迪德俘虜站到靠近要塞一邊,全部推到,便又迅速撤回到糧車這邊。

之前,迪德人護糧隊的步兵便帶了兩百多張步兵用的強弓,雖不及克裏格給弟兄們配的,射程上也遠勝馬弓——此時特羅布山民便紛紛將刀斧背好,操起迪德人的弓對了快馬飛來的方向紛紛射了起來。

然而,山民畢竟不善射技,隻亂射一氣,不是早了便是晚了,一通放射之下兩百多張強弓竟隻射殺了四五人——便是城牆上的迪德人,見狀也不由紛紛咒罵嘲笑起來。

特羅布山民手忙腳亂的再開弓時,迪德人便已衝近了——再過片刻,便是千餘張馬弓亂射。

然而幾個北海武士大吼著衝上糧隊兩頭的糧車,拉開幾個大袋,露出早開了弓,備了箭的船炮——迪德人尚來不及驚駭,操作船炮的技師便定了位,敲下了發機。

若論機弩裝置,當數諾裏克人的最為誇張。且不提各種大型的拋石機械,便是小號的蛇炮,也自有刻度、望山、標尺,隻需經了教育,懂得計算的,依了觀察測量的結果,找到標尺上的位置,依照表格調整,便可在八百步的距離上十發九中。而諾裏克人的弩炮,更是在箭尖上裝了帶倒刺的鋼鐵箭頭,又在箭尾帶了堅韌的繩索,往往一箭射出,便深深釘入石塊,隨後便有拖拽機攪動繩索,將釘住的石塊拖下——若是有足夠多的弩炮,任你堅牆高城,用不得多時便拆個精光。

然而北海人的船炮卻又不同。那船炮本來便是海戰時用的,最常用便是斬斷桅杆,打破船弦,是以箭頭處卻不是一個銳尖,而是個平鏟。而操作船炮的技師,也往往是靠了多年經驗,憑借感覺,目視射擊——派來操作船炮的這八名技師,卻都是些四十出頭的老水手,便是在陸地上,也是毫不含糊——第一波八支弩箭射出後,也不管結果,便再開弩床,重上重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