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三日,墨都春意更濃了幾分。
庭院深深幾許,困得人心思遊離,身懶怠動。但縱它再深,也掩不住華府閨閣內,佳人頻頻牽扯出的盈盈笑語。
清清朗朗,卻又甜甜柔柔,攪得人心湖瀲灩不已。
小軒窗下,有人對鏡梳洗,細致地描繪著。本就天生麗質,又何須贅施粉黛。可如此下足心思妝扮,怕是黃昏之後要赴那月柳之約啊。眉梢之上,雀躍可見,這份歡喜的心情看來期許已久。
“小姐--”
隻一聲叫喚,並未得到應允,外頭之人便推門而入。
依舊是一身翠綠,隻不過裙上綴著的不是碎花,而是百蝶。腰間係著的玉墜子亦不是琥珀色,而是湖綠色,又是一塊上等美玉。再看那麵龐,竟是有七分相似,然較之前人,更多了幾分俏皮的靈性。
“安琲,辛苦你了。”華雨眠轉過身,心情大好地看著進屋之人。
原來方才的人是安瑤的胞妹,安琲。
安琲見了華雨眠的一身打扮也是一愣。
“小姐又見外了,什麼辛苦不辛苦的,你還是快趁熱把這藥茶喝了,若是涼了,藥效也不免要減去幾分,那樣就不好了。”
剛才不覺,此時淡淡的藥茶香彌漫了整間屋子,聞著令人舒心。
“嗯,好。”
“小姐,慢些喝。”
說話間,青綠的藥茶已被一飲而盡,微有些澀喉,卻不苦舌,涼涼的,正好。這藥茶,不用深究,一猜便知是白千凝為華雨眠專門配製的。至於是為何病症下藥,此中緣由除當事二人知曉外,隻有安氏兩姐妹知情。就連華、白二府長輩都不曾知道有藥茶這一回事,被瞞得滴水不漏。
“安琲,來幫我將這發冠係上。”
“是。”
安琲接過白玉發冠,熟練地將三千青絲攏順,在華雨眠頭頂上梳了個簡單的發髻,將發冠套在其外。淡粉色絲緞冠帶分垂兩側,曳曳生風,安琲又在冠帶尾端頗費心思地係了個繁複的流花結,更顯得人出眾不凡。
停罷,安琲才細細地打量起自家小姐的裝束來。
皮膚白皙,身段窈窕,隻是隨性著了件白色亮儀刻絲長袍,便颯颯生姿,更不消說外披的淡粉紗衣和袍子上能工巧匠精修的衣紋有多惹人駐目流連。上頭鬢角斜飛,下邊腳蹬白鹿軟皮靴。那雙美目更是十分的桃花眼,有意無意暗送秋波,透出幾絲玩味的痞氣。
看得安琲麵泛紅霞,心跳不已。
春意花濃女蘿搖,為君沉醉又何妨。真是風流倜儻,翩翩公子,佳人心許。
唉?風流倜儻,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