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
馬蹄頓止,車子停在了一戶人家門前。
大門左右各有石獅兩隻,麵目錚錚,兩側又有八名佩劍兵士晝夜守衛,莊嚴肅穆,威武不淫。台階由上等大理石鋪設而成,青天白日下,瑩潤如白玉。屋瓦黃鋥,柱雕飛鵬。簷下匾額以正楷手書二金字:
白府。
筆力蒼絕,紅章落款,乃是禦賜親筆。
華雨眠掀簾下車,眾兵士見狀,紛紛抱拳相迎。
頷首點頭,算做答禮。與此同時大門洞開,女子遂與安瑤徑自入府。
府內亦是初春之景,倒是垂柳枝今春抽芽得早了些。
“叔父叔母!”
喚了幾聲,卻無人應答。若在往常早有管家引路,但今日這白府卻靜得異常。
東風送暖,無人尋意,唯有楊柳解情。華雨眠站定在白府前院中央,偌大之地,唯她粉衣翩翩。
長睫微斂,屏息靜待。
忽而,殺意四起。
“安瑤,退下!”
安瑤方護著手中湯藥退開幾步,四周便有六個黑影由上至下向華雨眠襲去,刀刃反射日光,明晃晃迷惑了視線,看來是動了真家夥了。
華雨眠索性兩眼一閉,氣遊全身,右側柔荑回攏運功,猛然向前一推,硬生生逼得六人不得近身。
桃花簪輕碰,泠泠如鈴。
六人不甘,對華雨眠再呈合圍之勢。疏而不漏,配合默契。
前。後。左。右。
刀鋒冷情,步步緊逼,不留,餘地。
華雨眠側身躲避,但縱她武功再高,手無寸鐵應對六人,亦是險象環生,看得人心驚膽戰。
可這六人根本不顧憐香惜玉,華雨眠剛躲過一個暗襲,轉身之際,一把長刀直衝麵來。心內一緊,速速揚手劈落,但避之不及,一縷青絲渺然墜地,不由心驚。
這可不是辦法!
正愁無路退身之時,忽瞥見一抹嫩綠,一計上心。
彼時六人齊向困於中心的華雨眠發力,但見嬌影,玉足點地,回旋一踢,踏著眾人之刀,騰空出圍。飛身移至一株垂柳旁,擇其較長兩枝為鞭,重又與六人形成對峙之勢。
“今日不論身份,一切後果自有我華雨眠擔著。你們都拿出些真本事來,讓我好好領教領教。”
六人聞言,對視會意,眼裏殺氣更濃。
變換陣勢,顯然與方才相比,此時是拚盡了十分氣力。
生死相逼。
正合我意!
華雨眠俯身起式,雙柳環身飄搖,柔而韌,綿而勁。
“來!”
刀鋒迫出,千鈞一發。
……
“嘶--”
柳,墜地。
……
六人仍定格於原地,那一瞬芳華隻讓人以為是夢中幻影。
……
靜,呼吸一瞬停滯。
身後朱唇輕啟:“將軍們,承讓了。”
“好!好!好!”渾厚男音響徹院空。
來著雙目澹澹,魁梧健拔,著月藍武將華服,正氣凜然,威儀不容置疑。曆盡風霜的麵龐盡是遮掩不住的讚美之色,卻又是喜怒參半,陰晦不明。
“你們還不快給我退下!六人竟全輸給了眠兒,日後白家軍還怎麼給你們帶?”
“將軍,屬下知罪,願受軍法處置。”
六個黑衣之人齊齊跪下,但仍是六條錚錚漢子。
細心一看,才發現,六人脖頸之處皆有一道割傷,位置不偏不倚,正中要害,再多用三分力,必定血濺封喉。
“叔父!”華雨眠亦隨六人跪下。
“是眠兒無理,學藝不精,妄自賣弄,還牽連眾將軍一同胡鬧。是將軍們承讓,才讓眠兒逞了回威風。若是眾將軍難逃軍法,那眠兒亦不能獨善其身,這罰斷是要先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