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腰忽然被人抱起,身體得以在水中穩住,她驚慌地抱住他的脖子,用力調整呼吸。
起伏的胸部緊緊貼著他的下巴,浴衣不知何時已經滑落到肩部,她粉嫩的肌膚裸露在他的眼前。
“皇上,我……”黛秋想開口解釋,腦中卻一片空白,未經人事的她從未與人又如此親密的舉動,盡管眼前的人是她要委身的人。
“你叫什麼名字?”他問道。
“我……”黛秋剛要開口,湯池外的吵雜聲打斷了她。
皇帝的手從腰間拿開,不悅地轉身看向被打開的門。
黛秋躲在他的背後見玉妃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她身上穿著宮裝,定然不是來沐浴的,臉上的胭脂被湯池裏的水汽暈開,本該有些狼狽,可她就算生氣也是一副柔媚之像,那暈開的胭脂卻給她平添了幾分嬌羞。
黛秋早就聽聞玉妃善妒的壞脾氣,自然不敢久留,趁她給皇上撒嬌行禮的時候,沒入水中,沿著原路離開。
她拉著繩子發現另一頭有人牽著,想到定是李元還在那邊等著,心裏安定了不少,在水中不好掌握方向,若是沒人指引,她必死無疑。
好容易遊到繩子的盡頭,池邊果然有個身影拉著繩子,她欣喜地冒出水麵,發現在池邊的人並不是李元,而是一個麵色蒼白的少年,他披著一身貂皮鬥篷,光線太暗,黛秋也看不清他的樣貌,隻覺得他麵色蒼白,身形消瘦,腰間掛著一枚圓形的玉佩,在雪夜裏泛著溫潤的光澤,黛秋推斷此人不是太監,能在宮中自由走動的男子,雖然不多,但她猜不出此人的身份。
“你……是何人?”黛秋強裝鎮定地問道。
“你居然認不出我?”他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好像別人不認識他就像孩子不認識自己的父母一般。
眼前的人看著不可一世,地位肯定非同一般,黛秋心裏頓時慌亂無比,若是被人知道她偷偷潛入湯池引誘皇上,就是皇後也救不了她。
“恕奴婢眼拙,不認識公子。奴婢是南方人,剛進宮,因為,因為抵不住北方的嚴寒,見這裏甚是稀罕有趣,就……”黛秋不善撒謊,此刻腦中一片混亂,後麵的理由連她自己都編不下去了。
“哦,那這繩子是?”他搖了搖手中的紅繩,俯下身子近距離打量著黛秋。
黛秋縮了縮身子,往後退去,心裏急得恨不得自己能憑空消失在這水中,她咬著唇防備地看著眼前的人,努力讓自己冷靜,眼前的人看似虛弱,但卻是一個不好糊弄又極為難纏的人,她身上穿的衣服,若是被一個陌生的男人看了,指不定會放生什麼事,而此刻她又不能呼救……
“求你了,幫幫我吧。”黛秋帶著哭腔小聲說道,她已經想不出方法救自己了,眼前的人是她唯一的希望。
“哦,我懂了。”他認真地說道,忽然直起身,看著天輕聲感歎道,“夜色真好,可惜一個人也沒有啊。”
說完,旁若無人地往前方的竹林走去,見他走了,黛秋不敢有絲毫停留,從水中出來,可另一個事實讓她幾近絕望——她放在池邊的鬥篷沒有了!
她猜想皇後娘娘肯定有意要害她,可她一個南方的秀女怎麼會值得皇後如此大費周章地來置她於死地呢?還是皇後對她太有把握,所以沒讓李元在這裏接應她?可玉妃的突然出現,又代表著什麼呢?
此刻的黛秋幾近絕望,她就算是死在這湯池中,這身穿著,定會被世人恥笑,可若是被人發現,那她真是生不如死了。
眼看著那少年就要消失在竹林裏,黛秋鼓起勇氣,輕聲喊道,“公子,請等一下。”
“姑娘還有何事?”那人轉過身子問道。
“可否把公子身上的鬥篷留下?”黛秋猶豫片刻,艱難地開口求道。
“哦,姑娘此刻確是無法出水,是我考慮不周,不過,本公子身體向來不怎麼好,這北方的天氣又冷得不像話,若是把鬥篷給你,那我怎麼辦?”他為難道。繼而又一副嬉皮笑臉的樣子,走到黛秋跟前,說道,“不如這樣,我回去給你拿件衣服,你水性這麼好,應該能等吧?”
“事到如今,隻有如此了,還請公子快些,還有,請公子一定答應奴婢,千萬不要將此事告知他人。”黛秋感激道,此刻她也隻能聽天由命,隻能靠老天保佑這少年是個好心的人。
那少年朝她笑了笑,轉身就走了,黛秋一個人在水裏等著,心裏焦急萬分,此時雪已經停了,夜空清明如洗,幾顆明亮的星如寶石般鑲嵌在深灰的天幕中,這樣的夜空讓黛秋想到了母親,也許是此刻的絕境讓她不由得想到自己最親的人,母親說過,人死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而空中寥寥的幾顆,母親會不會在裏麵呢?
漫長的等待讓黛秋幾近絕望,她從未經曆過這樣揪心的折磨,從小到大,她都是父親掌中的明珠,聽到的都是讚美的話,事事無需算計,心裏想到的,一早就有人安排好。隻有入宮是她始料不及無法反抗的,這定然就是她命中的磨礪,無法抗拒,無法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