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旭成眼見平日對他算是禮待有加的長寧侯爺忽然變了顏色,愛理不理的。他自然也不是笨蛋,當即猜到自己今日在青年手下堪稱窩囊的表現引起了年輕侯爺的不滿,此時見到楊銛一改先前客氣的態度,變得歇斯底裏的惱怒,自然抓住了眼前這個機會要再次奪得這年輕侯爺的賞識。
但馬旭成能夠在江湖中縱橫幾十年,一則是他江湖經驗豐富,知曉進退之道,知道什麼樣子的人能惹,什麼樣的人不能惹。但他之所以能夠成為江湖之上很是做了幾件大案的盜匪而沒有被所謂的正道人士誅殺,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便是他的一手獨門暗器的秘技。
此時他還沒有猜出項寧的身份,隻是見到年輕的侯爺暴跳如雷,於是乎心下計較,眼珠一轉便計上心來,決定一不做二不休,將麵前的這少年做掉,以便能在兩位楊姓貴人麵前爭一回臉麵,若是能夠得到其中一人的賞識,倚為心腹,那他的晚年生活自能夠有一番富貴相伴。
想到這裏,他立刻對眼前的兩個手下施了個顏色,而他自己則緩緩地靠近了尚不知道危險靠近的青年。
長劍攻勢淩厲,項寧已經與兩個劍手交上了手,這兩個劍手雖然武功並不是很高,但勝在一上來便是不顧自身破綻滿身,一位的強攻拚命的招數,不求傷敵,隻求纏住對手。項寧雖然不至於手忙腳亂,但要想在一兩招之間解決對手也是不能。
項寧一招逼退刺向自己的長劍,眼角的餘光卻看到一抹閃電般襲來的寒星,那傲慢老頭果然有些本事,一手暗器功夫水準極高,時機又是拿捏的非常好,寒星之上更是泛著一抹晦暗的幽光,暗器顯是淬了毒。
“好一個心腸狠毒的老兒。”項寧心中暗道。
對手手段毒辣,自然不能怪他以牙還牙,體內真氣運轉間,項寧身形橫裏躲過對方一劍之後,奇跡般的再往橫裏移開,以毫厘之差避過了馬旭成的暗器,腳尖拄地,身形一旋,暗器沿著原來的軌跡分毫不差的以更快的速度射回。
馬旭成沒等到想象中對方的慘叫聲,自己卻發出了一聲慘叫聲,手捂著自己的眼睛蹌踉跌退,指縫間已經流出了腥臭的膿血,他暗器之上的毒很強,轉眼之間抽搐了幾下已是嘴角流血,眼見得已是不活了。
所謂報應不爽大概如是,馬旭成於江湖之上為禍幾十年,死在他毒鏢之下的人也算是不少,卻沒想到最終傷人不成反傷己,最終死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丟人現眼,還不快把人拖走,送回長安劍派去。”事起突然,還未等眾人反應過來,馬旭成已經喪命於府門之外,楊銛顯然尚未見到過如此場景,一時間原本惱怒非常的他有些呆愣,反倒是楊釗久在高位,見多識廣,立刻著人處理。
楊釗未相的表現雖然被無數人所詬病,但畢竟算是個官場之上的梟雄人物,此時見到似曾相識的青年再加之下麵人的稟告和所見所聞,已是多半猜到今日之事的前因後果。隻見他也不管手下人如何處理馬旭成的屍體,而是麵色如常的對項寧施了一禮,長聲道:“相比您就是三年之前遠赴欽察的清淮郡王,按理說這宅院乃是郡王的祖宅,應該還給您才是,隻是將寧王府賜給舍弟為宅第乃是陛下的旨意,楊某和舍弟實在不能做主。本相在長安城內還有一座宅院,也算是一處雅致舒適的所在,不如小王爺暫時住在那裏,待本相改日稟明了聖上,讓聖上下旨將王府賜還給小王爺,這樣可好?”
這一番話於情於理,又是借宅子,又是代為稟告的,算是給足了項寧這無官無職的閑散郡王麵子。但項寧顯然不準備領情,“謝丞相好意,還是不麻煩丞相了。小王我家人大多離世,姐姐又為國犧牲和親吐蕃,如今這寧王府隻剩下了我一人。小王不肖,三年之前因事遠赴數萬裏之遙的欽察草原,無論是在與羅斯戰爭之中,還是於項城太學求學之時,又或者是遭逢大變流浪草原之際,心中無時無刻都放不下家人和這長安的家,時時刻刻怕被人家家業奪了去。天幸有長寧侯爺這樣一位急公好義的朋友,在小王不再長安的時候替我守住了這份家業。如今我既然已經回來了,怎好再勞煩侯爺和相爺殫精竭慮的為我的事情忙碌呢。楊相國日理萬機,至於稟告陛下這件事,還是讓我親自入宮奏明好了,反正寧王府也是當年陛下賜給我爺爺,並且明言王府和封邑都是世襲罔替的,我既然已經回來了,這件事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