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屏峰與天峰嶺同是恒山主峰的東西兩峰,兩峰對望,斷崖綠帶的山澗下,有一小簇綠的點綴,到了近處才會發現,那是一支三千人的駐歇部隊,正是獨立師二旅孔傑部。
孔傑的二旅早在兩天前就已經抵達這裏,前方就是古往今來的絕塞天險金龍峽,峽穀幽深,峭壁側立,石夾青天,更是作為進退中原的門戶。
數日之前,皇浦中正被炮斃,使得北宣政府軍群龍無首,四分五裂之下,投降的投降,歸順的歸順,隻剩上官長虹的主力軍團還在負隅頑抗,卻是再難支撐大局,兵退至天津城。
北宣的倒台,對淩係的衝擊不可謂不大,淩嘯川已經於昨日下令收縮防線,十萬精銳全部退回綏遠,等待美國在國際上做出調停。
西山王蕭遠山為防止宣軍殘餘小股勢力投靠淩係,電令留守在晉西北的部隊駐防至金龍峽一線,切斷了綏遠與中原的門戶通道,孔傑的二旅也被阻在了這裏。
因為沒有行軍電台,孔傑聯係不上師部,也不知道師部現在的位置,對前麵的晉綏軍又無法突破,補給已近極限,把附近地勢都看了個遍,孔傑坐在一塊大石頭上抽起了煙,隻能坐以待等了。
“旅長!你看後邊來了一支隊伍,會不會是師座他們?”五團長爬上一棵樹高聲喊道。
孔傑聞聲趕忙抓起望遠鏡一看,地平線上現出重重人影,漸行漸近,天地一線之間,緩緩現出綠色,猶似從大地上漫出的青萍,又如天際流淌出的清波。
“是中央軍,是我們大部隊來了!”
孔傑話落,二旅將士欣喜若狂,脫離了大部隊的他們,前路被封後路被阻,任何一股勢力兵團都可以將他們吃掉,渡過了擔驚受怕的十三天後,終於盼來了大部隊的彙合。
可是這部隊未免也太大了些,孔傑愣住了,士兵們也都愣住了,記得分兵時,師座身邊隻有兩個旅的兵力,現在憑空多出了兩個師的人馬,看軍服全是關北軍,師座這是要當軍長了啊!
等於宇軒率部走到近處,孔傑一聲哭腔道:“師座,你總算來了,兄弟盼得花都謝了!”
於宇軒抬了抬纏著紗布的左手,示意部隊停下,司號員立刻吹起了軍號,宛如長蛇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在各級軍官的安排下,劃分了休息區域。
於宇軒在馬上停頓了一會,對孔傑問道:“前麵可是金龍峽嗎?”
孔傑回道:“沒錯,前麵就是絕塞天險金龍峽,晉綏軍在這裏據守了一個軍的兵力,我們過不去啊!”
範天雷沉吟著道:“宋朝的時候,楊家將父子就是在這裏以險據守,抵抗百萬遼軍侵入中原,如此天險,不易強攻啊!”
孫大彪耷拉著腦袋,孔傑唉聲不斷,齊書恒撇著嘴,李煒皺緊眉頭...範天雷此話一出,眾人皆如泄了氣的皮球,個個沮喪。
可是他們卻沒看見,端坐在馬背上的於宇軒忽地牽動出一絲詭笑,吩咐道:“拿筆和紙來!”
金龍峽,晉綏軍軍部,張楚忽然打了個寒顫,他還奇怪呢,這十月的天氣怎麼會驟然感到一股涼意,看來晚上睡覺得多加一床被子了。
“李副官,去軍需處給我搬兩床被子來!”張楚對副官吩咐了一句,就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起來。
張楚因為在東征時沾了某人的光,順利畢業後帶著一身戰功回到了晉西北,被蕭遠山任命晉綏軍十四師師長,北伐以後,蕭遠山率主力開赴前線,留下張楚和兩個師看家護院。
這期間內,張楚打著革命軍的招牌,廣招人馬,一年的時間裏,他足足擴充了一個軍的編製,用他在中央軍校學會的戰術加緊訓練,為蕭遠山打造了一支新軍閥的生力軍。
蕭司令一高興,直接升任他做了六軍軍長兼晉西北作戰總指揮,半月前還剛和淩軍大戰過一場,雖然沒討著便宜,卻也算露了回臉。
他才剛剛睡著,就聽見副官敲了敲門,隔著門板報告道:“軍座,翠屏峰一支番號不明的部隊派來信使,說他們長官是您的老同學!”
張楚倏地從床上翻起,納悶道:“我的老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