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一放假回到學校,我意料之內地分進了文科重點班。
當看到文科分班名錄裏有林兮妤時,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還是免不了大大地激動了一把。
然後是一係列的報道搬教室找宿舍的雜事。
當晚趁著熱鬧勁兒,我和菠菜,陳布以及林宏銘四人一起跑到東府街的一家大排檔,慶祝大家終於能在一個班了。不想惹麻煩的呢,老老實實地請了假,譬如我和陳布。餘下二人當然是直接曠課。
酒過三巡,大家也都聊開了。
菠菜不勝酒力,一雙眼睛迷離不堪,深情道:“當你願意為了一個女孩,變得更溫柔更體貼更細心。然後不再任性,不再易怒,不再和其他女孩保持著曖昧不明的關係的時候,你所期盼的愛情,來了。那是讓你心裏從未萌生一絲絲懷疑與顧及的愛情。純淨而堅韌,熱烈又平淡。”
“經驗豐富,來來來……敬波哥一杯。”陳布舉起酒杯道。
我扔掉煙蒂,看著菠菜傻傻笑著。心想,這還是我所認識的菠菜嗎?不,這不是……是吧?不是嗎?
還記得那是初一的時候,我不小心踩了個初二的腳。那人硬要我賠他兩百塊。我沒答應。一是我舍不得那麼多錢。二呢,這明顯是勒索,再說當時那人還當著我很多同學麵說,讓我下不來台。也就死扛著不給。結果當晚那人找到我們宿舍要揍我,菠菜那時挺身而出。我們合力把初二的一頓胖揍。這事兒最後不了了之。我們的友誼便從那時開始。
打那以後,我一直覺得菠菜是個可以抗事的,有擔當的哥們。
可他最讓我鄙視的一個地方就是喜歡和那些初一的小女孩亂來——插一句他還是處男。總愛去挑逗別人,玩弄別人小純情的感情。
總而言之就是喜歡胡鬧。玩世不恭。
可現在他這麼認真地和我們說這些話,多少讓我有點錯愕。
我想,這是成長吧。
成長到連我這個四年來的朋友都未曾發覺。
“我到現在最喜歡的女孩就是陳瀟瀟……看著她我就想笑,心裏很愉悅很舒服。有時候本以為她生氣了,心裏很慌亂,要去勸慰她。可她看到我手足無措的樣子,卻‘噗哧’一聲笑了出來。我整個人頓時輕鬆了。”他似乎對陳瀟瀟難以忘懷,現如今還在念著。
大家都笑著,饒有興致看菠菜的自言自語。
“我最好的十七歲,每天一下課就被個女生圍住,嘰嘰喳喳滴和我說著些瑣碎的雜事。會每天和我一起去食堂打飯。”
“我每次和她接吻都捏住她的下巴邊吻著心裏邊想,像癩蛤蟆一樣的野心勃勃的宮耀鳴要讓這樣一個貌美如花般似天鵝般的妹紙徹底淪陷在他的懷抱裏。”
“我覺得用這樣的姿勢和女孩子接吻極具攻擊性,而這樣淩厲的攻擊後,她所呈現給我的是一股強烈的征服感。”
“男人嘛,一身榮耀隻有兩樣,打馬揚鞭,馳騁天下。第二個就是這個了。我想,如果在冷兵器時代,而我又恰巧能當個將軍,那我一定是個以進攻和速度聞名的統帥。”
“顯然,我不是最優秀的統帥,因為最好的將軍不僅能攻還要善守。”
“所以這麼多年了,這個姿勢沒變,可我懷裏的女生一直在變。我嘔心瀝血費盡心機卻攻下一座座無人的空城。老子一直在被甩。”
說到了這裏,我們都是哈哈大笑,指著菠菜說惡人終於有惡報了。菠菜一把鼻涕一把淚,抹完鼻涕還不忘記往陳布身上擦。
“哎呀,他媽的,陳瀟瀟都拜拜了,你還念念不忘深情如斯。有用嗎?”林宏銘醉醺醺道:“我看啊,吊死在一棵樹上是很不明智的。我也看了很多人在我們這個年紀,說愛得有多深,如何如何的。我看過個七八年連那女的長什麼樣的都能忘了。”
他這一說,正戳到了我的痛處。
七八年後,十年後,我會忘了你嗎?
盡管大家臉上都是一副“你當我是傻逼”的表情,但林宏銘打了個酒嗝繼續道:“這事要擱在老子身上,你要來個大波姑娘,我立馬把別的姑娘忘得一幹二淨。”
我們聽了又是一陣肆意的大笑。
我心裏很清楚林宏銘說的“姑娘”是誰。
那晚石凳上簡嫚妍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可我不可能違背自己的本心。我接話道:“你不是喜歡簡嫚妍啊?怎麼樣了?”
“切,不說了。”林宏銘抿了口酒道:“可能感覺到我的心思吧,找了幾次沒鳥我。好吧,女孩多,我也就算了。”他略帶失落地說完,點了支煙,猛吸一口,死死盯著夜空,半天才吐出一口煙圈。雙手揉著太陽穴。
“草泥馬,說這些個玩意幹毛。來吧。”菠菜舉起酒杯。四人皆是一飲而盡。
菠菜喝完長舒一口氣,看著從身邊走過的兩個穿熱褲的女孩道:“我一直都覺得女孩要有氣質,胸一般都是平的。而有氣質又有胸的呢,就好比天上掉下來的一塊大金磚,等你接到,你也一定完了——砸死你——因為有氣質又有胸的女孩特難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