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簡叔嘴唇向車內努了努道。
“哦。”我遲疑答應。眼睛往車裏偷瞄了眼，後座的簡嫚妍直視著前方，左手正把放在旁邊空位上的包抱進懷裏。
我挪動腳步，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怎麼現在才出來？”待我坐定，簡叔打著方向盤，從車內的後視鏡看了我一眼道，“我們等了好一會兒了。要不是你嫚姐說你還沒走，我們就不等的了。”
“嗯——？”我疑惑地打量了一番身旁的簡嫚妍，她也不吱聲，隻是將頭壓在懷裏的肩包上，呆呆地盯著副駕駛座的靠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自林宏銘請客後，我們鮮少說話。偶爾樓梯口轉角的相遇，彼此都是默不作聲，避無可避的情況下才會簡簡單單地說個“好”字，便再無下文。有時候在很遠距離裏視線的交觸，某一方也會極快地撇過頭去，視若無睹般。
我想，她是不喜歡旁人介紹什麼勞子男朋友，才這樣。而我，是對我幹的這鳥事心懷愧疚。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隻希望日後慢慢化解。
簡叔的車在人縫裏小心翼翼穿過後，漸漸加快，不多時就爬過了若州一中前的大坡。過了西府橋，簡叔點上了支煙。淡藍的煙霧驟生一霎即被窗外灌進的風吹散。
“爸！”簡嫚妍抬起頭來，猛地拍了下靠墊，眼皮微低，道，“難聞死了。”
“嗬哈哈……”簡叔回頭笑道，“哦，不抽。”說著話又猛吸了幾口才罷手。
“回家我要告訴媽去，讓她好好治治你。”簡嫚妍說完氣哼哼地往座位上一靠。
“哦喲，要你喜歡的男的也抽煙你不是不嫁了？”
“爸！”簡嫚妍又拍了下靠墊，還想再發作，可發覺我在一旁，臉色瞬間紅潤起來，不再說話。
“誒，哲崽，這次考試你考好多？”簡叔轉移話題了。
“額……那個……嗯……”我立馬側過臉看向車外，撓了下頭白癡道，“你講什麼啊？”
簡嫚妍聽後“噗哧”一笑，大概被我裝傻的模樣逗樂，對我說，“我爸問你這次考試考了多少？”看她如此，我心想，這個心裏的疙瘩終於是有軟化的跡象了，隨即鬆了口氣。
見怎麼也躲不過了，我把心一橫，道：“我考了……”
“考了四百多吧，快五百了。班裏二十多名。”簡嫚妍搶先一步道。
見她這一說我好不尷尬。
“可以了，重點班啊。”簡叔說。
“沒啊，嫚……”這“嫚”字剛出我口，覺得太親昵了，後又改口道，“沒什麼的，比不過簡嫚妍的第一名。”
“嗯？‘簡嫚妍’？”簡叔忙裏偷空給了我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道，“嗬嗬，我記得你小時候總‘嫚姐’、‘嫚姐’地追著她跑的。真的是長大了嘍！”
我附和地幹笑兩聲，將身子稍稍放低，呆呆地盯著眼前的靠墊。
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我也隻是在保持一個姿勢久了才動一下，這時簡嫚妍的一舉一動才出現在的眼角的餘光裏。一隻手撥弄著背包的拉鏈環，另一隻手飛快地在手機的按鍵上按著，短息的提示音“滴滴”個不停。她掩著嘴唇吃吃地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