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問我,酒是什麼呢?那麼我告訴你……酒是一種殼子,就像是蝸牛背上的殼子,可以讓你逃避進去。那麼,就算有別人要一腳踩下來,你也看不見了。哈哈……”曾書記罕見地、遞過杯子跟李景明碰了一下,美滋滋地喝了一口,“滋啦”的一聲。
他拍著李景明的肩膀,輕言細語地說:“說到你,講實話,我對你李景明還是做過一番仔細的研究的,就我幾年的觀察,你為人正直,頭腦靈活、思維敏捷,學識淵博,有經濟治理的長才,關鍵還有這三點,長得帥,雙商高,不愛錢,哈哈,這是有目共睹、有口皆碑的,是吧……隻要你好好幹,我曾昭展包你會出頭!這樣!以後我們倆做兄弟,忘年交,好吧?工作上的問題,你可以隨時隨地跟我講,我不遺餘力,你看得到的……”
他發現,自己平日幾乎疏忽了這個就在身邊的人,從來沒有像今晚這樣走近過。以致於,忒過疏離,燈下黑,差點失之交臂。
既然已經荒涼了很久,現在再也不想錯過啦。他乘興而舉,不由欲把李景明視為知己,奉為至寶一般。
“好啊!承蒙書記看得起,我李景明一定會跟你傾心相待,真誠相交!“李景明站起身,鄭重相敬:”來,哥,我敬你……你剛剛講的,太對胃口啦!隻有真正醉過的人,才能了解這種感覺。酒已入愁腸,卻沒有淚。英雄兒女們的眼淚,本不是流給別人看的。酒在愁腸,淚在心裏。臉上隻有笑容,我自豪情萬丈!幹!”
曾昭展剛剛的這一席話,觸動了李景明心中的一根弦。就自己所知,曾昭展書記是酒場老將,官場老油子,不至於喝酒斷片和忘形,不至於喝酒短路講酒話。一滴小小的液體,顛覆不了他的心智。如果不幸顛覆了,他就不是今天的曾昭展了。
他從來沒有喝酒誤過事,應該是自有判斷的。
李景明也是。
他並不是趨炎附勢的人,也不是酒精在作祟,他是有自己的考慮的。
人家古道熱腸、情真意切的,不但給了他平台,還幫了他這麼大一個忙,解決了他的大難題,並且順風順水地許了他一個未來,也沒有圖他這個小蘿卜頭三瓜兩棗,為嘛?!際遇不是天天有,也不是從天上平白掉下來的。
所有的垂青,都緣於對眼。是這麼說的吧。
想到這裏,李景明的心裏有一股暖流,曲曲折折地淌過,也有點小小的得意。
人心都是肉做的,真沒想到,不但事情順利地辦成了,還喝出一個哥哥來。
哈哈。不亦樂乎。
“好,好,幹啦!等你做了縣委書記,市委書記,一直往上……現在是年輕化知識化、能幹者上,完全可能啊……哈哈,就衝你的豪爽,老哥哥我在退休以後,也會經常去找你,隻為喝酒,盡興喝酒,好不好?”
“嘿嘿,那是沒邊的事情,我想也不想,也不敢想呢……不過,哥哥若來喝酒,隨時隨地的,老弟一定舍命陪君子……你的提攜之恩、幫助之情,老弟永世不會忘記,不然,就不配做人了。哥,幹!”
“老弟言重啦……爽!來,老哥哥敬你,後起之秀!”情之所至,他拉起李景明的手,握著。
胡馨文慵懶地聽他們喝酒聊天,越聽越有味,引發興起。她接言道:“我喜歡你們剛剛煮酒論英雄的豪氣……他們活在各自的生命中,用最純真的天性,寫著靈魂裏的最幹淨的詩。一個生命,若有愛,便不蒼白,是吧……他們都是、世間最美的情郎。”她的臉上,笑意如春,嫵媚越發濃厚了,“書記,您是一個有趣的人!你們倆的聊天,是真性情的靈魂交互,這是最高水平的境界呀……我借相公的酒,敬你一杯,先幹為敬!”
某人這一番不乏詩意的話,配上她惺忪的醉意,隱隱約約,頗有幾分煙視媚行的模樣,在燈光映射下,嬌媚可人,令人心動。
曾昭展心下大悅,快意難了。
喝著喝著,曾昭展忽然對李景明說道:“告訴你一個小秘密,老弟,不是老哥哥說酒話,不用一年時間,你就會有質的飛躍。這話現在還不能說明白,反正,這是你自己的造化。”李景明聞言,不明就裏。他放下筷子,道:“是嗎?哥哥,既然不能明說,我也不想了解太多,你告訴我,該怎麼做?”
李景明心想,才幾天呀,自己就麵臨曆史的緊要關頭?心間震駭莫名,他的臉上,卻做出平淡的神情,舉起杯子敬上去。曾昭展匆匆喝了半杯,興致勃勃地說:“不錯,你誤打誤撞地,選擇了一個風口……怎麼做還用老哥哥教你嘛?我們倆全力配合,調動資源,把這次整改工作做好,燒好你的幾把火……然後怎麼搞?錦衣夜行才是傻鳥呢。我會抓緊時機,安排縣電視台做詳細的采訪報道,再然後,上了市電視台,省裏的衛視……你就是政治新星,不日就炙手可熱啦,老弟。”曾昭展成竹在胸,儼然享受到了植樹之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