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術聞言這才移開目光。
“薛淩,拿些銀兩出來。”
“哦。”薛淩在腰間翻了翻,從錢袋裏取出三錠銀子,支著腳放在了櫃台上。
看到了銀錢,掌櫃的臉上才重新掛上了笑容,隻見他兩手一攥,把銀子攥在手中,向屋內走去。
“客官,稍等一下啊,我去內房裏拿些散碎銀錢來,找退於你們。”
李術點頭,側著身子重新看起了此劍,在心中暗自點頭。
然後他看向薛淩,此時的薛淩就像拿著的是個寶貝,愛不釋手。
李術嘴角泛起笑容,問道,“薛淩,一把有名的劍,都有一個屬於它自己的名字,你的劍,你怎麼取?”
薛淩一愣,他抬起頭來,取名字他並不擅長,不過思索片刻,他還是給出了答案。
“我已無家,且四處漂泊,已成浪子,浪子之劍,亦是浪子,大叔,你認為如何?”
“浪子劍。”李術點頭,不過他還是勉強開導道,“浪子雖好,但亦有歸家的那天,薛淩,你不必如此。”
“我知道。”薛淩苦澀,歸家的話隻是安慰罷了,而且那個家,已經沒了任何留戀。
“浪子之劍,狂野之劍,不錯,確實不錯,既有放蕩之感,亦有不羈之意。”
李術轉過身來,掌櫃拿著錢袋出現在了門口,他匆匆一瞥,眼睛放在了櫃台後麵的那個到頂的大牆櫃上,牆櫃上擺放著各式的劍盒,而最上層的一柄黑色的長劍靜靜的橫在那兒,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神色一動,向掌櫃問道,“那柄劍不賣嗎?”
掌櫃走到櫃台前,將找退的銀兩倒在了上麵,而後再隨著李術的目光看去。
“那柄劍啊,不賣的。”
他把散碎的銀兩向前一推,笑道,“客官,你點好了。”
李術大手一揮,將銀兩收了起來,他並未去點,遞給了薛淩。
“為什麼不賣?”
掌櫃眼神有些奇怪的看著李術,“客官,不瞞你說,那的確算把好劍,陳於那裏多少年卻從未有人問津,你不說,我自己都快忘了,不過想起來,那也是把奇劍。”
李術一怔,有些沒聽清楚,“什麼意思?”
“因為沒人拔的出來。”
李術奇了,“哦,你拿於我看看。”
掌櫃聞言,轉身走了過去,“其實這柄劍,並不是我的,是他人寄存在我這兒的。”
他吃力的把劍拿了下來。
“砰!”
沉沉的砸在了櫃台上。
“呼!這劍真是太重了。”
李術看去,此劍足足有七尺之長,劍鞘漆黑似夜,細看之下,他突兀間如墜深淵,劍鞘之上,有幾滴白色斑點灑落,就像滴在了心上,陣陣寒意至體內滲了出來,他心中大震,將目光移開,落在了劍柄上,劍柄兩尺,呈暗紅色,像是有湮滅大地的鮮血在湧動。
“好妖異的劍!”他駭然失色。
“怎麼了?”掌櫃急忙詢問。
“太怪異了。”李術喃喃自語。
他自認閱劍無數,名劍數之不清,而如此妖異的劍,還是頭一回遇到。
他暗蘊元力,抓住劍柄,把劍拿了起來。
“埕!”
掌櫃驚呆了,這把從未被人拔出的劍,竟然被這位客官緩緩的拔了出來。
“啊!”
李術大吼,手臂上的青筋猙獰,額頭有冷汗滲了出來,劍身拔出了半尺,便不動分毫。
“噗!”
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劍脫手砸在了腳下,身子一軟,雙手撐在了地上,喘著粗氣。
“李叔你怎麼樣了?”薛淩就在旁邊,李術的反應讓他吃驚。
“客官,你沒事吧?”掌櫃從櫃台上探出了頭,盡管他在守劍,卻並沒有李術看得那麼深刻,一直以來,他都認為是拔不出來而已。
李術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大浪,劍被拔出來的那一刻,隱約聽見了恐怖的嘶吼聲,靈魂在顫栗,腦袋昏昏沉沉的,似乎有萬千的厲鬼在拉扯,像要脫體而去了,幸好意念足夠強大,守住了一絲清明,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他搖晃的站了起來,心裏卻怎麼也平靜不了,那種感覺,讓他背脊生寒。
“這劍,你哪兒來的?!”
掌櫃低著頭,瞪著大眼,呆滯道,“他人寄存的。”
“呀!”
李術聞言大駭,“薛淩,你在幹什麼!快鬆開!”
劍被再次拔了出來,薛淩坐在地上,鼓著勁兒,憋著氣。
“李叔,我沒事。”
劍身出了一尺,墨黑如深淵起伏,劍刃煞氣噴礴,暗紅似寒水流動。血光彌漫四射,碎魂二字隱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