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叔,啥事呀?”二狗子睜著惺忪的眼睛回應道。
“沒啥事就不能叫你啊!來,到村委會喝杯淡茶來。”老周叔熱情地說道。二狗子暗思忖道:“那是你們文化人的玩意,肚子都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哪有心思喝什麼茶嘛。可人家都那麼盛情邀請了,卻之不恭吧!”二狗子隻好硬著頭皮跟了過去。來到村委會,他趕緊掏出一根五葉神香煙遞給老周叔。
“誒呦,生活挺闊氣的嘛!”老周叔搖手謝絕道,拿出自個的一包草煙絲袋,把一張矩形的白紙圈成圓錐體,口水粘著,再把煙草塞進去,把口封住,火柴輕輕地劃了一下,點燃,吸了一口,“抽了二十多年的草煙,感覺就跟自個兒兄弟似的,左手離不開右手啊!”瞅著二狗子靠在椅子上悠閑地吐著煙圈,呲牙咧嘴,以他的習性,定是又在哪賭桌上發了小筆橫財。井水煮的沸騰後,白鶴沐浴、觀音入宮、懸壺高衝、春風拂麵等一些列泡茶的動作,老周叔如同庖丁解牛,遊刃有餘。不一會兒,一壺清冽甘醇的鐵觀音茶就沏好了,濃鬱的茶香攝人心魂,隻是茶具稍微破舊了點。
“最近你娘跟小玲過得還好吧!”老周叔抿了一口茶說道。
“應該……還行吧!”二狗子漠不關心地答道。
“你娘生病了你知道吧!”
“啊!什麼病?”二狗子惴惴不安地跳了起來。
“你當兒子的都不知道?就是得了點風寒!”二狗子聽後臉色稍和,尋思道:“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就好,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的,給自己戴上鐐銬蹲在監獄裏,煙又沒得抽,酒又沒得喝,那日子多難受。”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就好!”
“我們這個村的民風還是可以的,孝道這東西,我們可不能違背,不然會被泉下有知的老祖宗罵我們是不肖子孫,你說是吧!”雖說二狗子是大字不識幾個的大老粗,可這話中話他還是清楚得很的!他揣摩到老周叔應該已經知道昨晚的事兒了,不然又怎麼可能會好端端請自己喝茶呢?隻是不知道這告狀的人到底是誰?便信誓旦旦地說道:“老周叔,這老祖宗的東西我們肯定不能違背,誰要是敢違背我就抽他的筋,挖他的祖墳……”
“打住,打住,這話就留到以後再說!你是家裏的頂梁柱,家裏的事情得多擔待些,小玲都已經過了上學的年齡了,你說你這當爹的,總得送孩子讀書吧!”
“那是那是,老書記,要是沒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你看我這肚子都叫了一大早了,我也該喂喂它!”老周叔的敦敦教導讓他不勝其煩。
“要不到我家吃麵條去?”
“不不不,不麻煩你了!”說完便灰溜溜地走了。畢竟清官難斷家務事,老周叔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是為冬梅祖孫兩的生活狀況感到憂慮,便唉聲歎氣地直搖頭。
到了晌午,春亮挽起袖子,做了幾道農村家常小菜。飯菜就緒後,父母也扛著鋤頭,拎著草帽回來了。春亮立即把一盆霧氣繚繞的熱水端到他們的身旁。洗刷完畢後,春亮的父親海峰總是習慣在吃飯前先抽上幾口旱煙,抖擻精神。
“今天那女娃子一大早就跑到咱家來幹什麼?”梅蘭問道。
“哪個女娃子?”春亮答道。
“二狗子的女兒啊!”
“哦,原來是小玲啊。冬梅嬸發高燒,二狗子又不在家,我就到大隊上給她們找醫生去了。”
“都跟你說了,她家的事你就少摻和,你盡是不聽!你這樣下去,她家的晦氣遲早……哎,不說了!”
“娘,你也真是的,說話老說到一半,總吊人家胃口!大清早你說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這事,問你爹去吧!”
“過去了就過去了,還晾出來幹啥?別心裏老結著疙瘩!”海峰說道。
“你這老頭子,這哪是疙瘩不疙瘩的問題,深仇家恨可以忘麼?”梅蘭說道。
“俗話說‘忘記過去,就意味著背叛’!你們都藏著掖著,總不能讓我做數典忘祖的不孝子孫吧!”這段鮮為人知的塵封往事,海峰是否願意去揭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