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皓月樓時已是七日有餘，那藥丸，藥效也是勉強。
墨妍看著塌上雙目緊閉的人兒，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一起。毒，她會解，病，卻是不會治。
泠息瞬握著月白冰冷的手指，眸中盡是溫柔。
墨妍看著他眼中的溫柔，卻是如何也生不起絲毫妒意。這床上的人兒，嬌柔地讓人心疼。卻偏愛上了這等冷酷之人，也是為了他受著如此折磨。可卻到死也換不老絲毫名份。
心間突兀地湧上一股怒氣，本想罵他幾句，卻在觸到他眉間的疲倦時沒了脾氣。
自打回來後，他便是一直守在這裏，想來，他心裏也是不好受的。
隻是，苦了月白。忽然間又是嗤笑起來，說她命苦？自己又何嚐不是呢？
隻怪這世間江山太誘人，即便是他，也是深陷其中。
“樓主，藥好了。”門外柔柔地聲音響起。
墨妍看了他一眼，轉身走向門外接過醫娘端來的藥碗。
“我來。”泠息瞬拿過藥碗。
望著泠息瞬臉上毫不隱藏的疼惜，墨妍口中滿是苦澀，悄悄退了出去。
縱是鴛鴦的龍鳳，又何需鳶鳥？
觸著肩上的傷痕，可笑她前幾日還想雕隻鳶鳥遮掩其上。
鳶鳥怎及得鳳凰？到是自己胡思亂想了這許多。
不覺間卻是到了湖畔。這夜，是愈發的清冷，這人，也怕是如此
“出來。”墨妍眯眼望著湖水，身後之人已是跟了一路，想來也該現身了。
“小姐。”轉過頭卻是熟悉的故人。
不覺驚愕：“程叔！”
幼時的記憶撲天蓋地般地湧來，從小抱著她的雙手依舊溫暖。記得曾看過程叔獨自一人時眼中的落漠，現在想來，恐是對娘的歎息。
瞬間迷離了眼眶，撲身到他的懷裏。程叔於她，更似是父親的。
思至父親二字，心頭不由冷了些。她不怪他利欲熏腥，親生女兒也可出賣，卻恨他沒能給娘安排好退路。
夏靖燧，是她心中的恨；煙晴鴛三個字更是她心裏不能觸及的傷。
程白心中有些感慨，所幸，小姐還活著。
藍家當年遭逢大難，唯有他帶著小姐逃出。卻不想那畜生竟要趕盡殺絕，對待親生骨血也是如此狠毒。
猶記得夫人當年臨死也無絲毫埋怨的眼神，手指不由攥地生疼。自己能活下來更是上天垂憐。隻是，不知小姐這麼多年又是如何艱難。
墨妍在他懷裏顫抖了身子。自己這條命也是程叔拚死換來的，可自己卻險些忘了救自己的是誰，連模樣也淡了許多。
自己到真是涼薄了。
突兀地，一道淩利的殺氣襲來。
墨妍一驚，卻是來不及出口，慌忙間抽出腰間長鞭擋去。
“他是誰？”一襲白衣卻是陰雲滿布。
月白剛醒，他便是想起忽略了她，匆忙找出來，卻見她伏在他人懷中，他如何不氣。
“故人。”墨妍清冷的聲音。
她還是這般拒人千裏的冷漠。
原來是故人。
泠息瞬怒氣稍減，卻還是不忿，如何她在他人麵前就可輕笑熟談，唯獨對他冷若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