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得上是一支相當可觀的力量,雖然遠遠比不上1940年倫德施泰特在同一戰場上所使用的兵力。同時,要拚湊這樣一支兵力,必將取消對東線德軍的增援。東線的德軍司令官們認為,這種增援是擊退蘇聯準備在1月發動的冬季攻勢所必不可少的。但是,當負責東線戰場的參謀總長古德裏安表示異議時,卻被希特勒痛斥了一頓:
“用不著你來教訓我!我已經在戰場上指揮了五年德國陸軍,在這一時期我所獲得的實際經驗,參謀總部無論誰也比不了。我曾研究過克勞塞維茨和毛奇,而且把他們所有的軍事論文都讀過。我比你清楚得多!”
其實,不隻是古德裏安反對這一計劃,連陸軍元帥龍德施泰特和莫德爾也對此極為擔憂。他們知道改變元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他們所能做的隻能是力圖說服希特勒製定一個能夠與目前德軍的兵員和物質實力相適應的作戰計劃。但是,沒等龍德施泰特和莫德爾力陳己見,約德爾上將就已經傳達了他所製定的“監視萊茵河”的詳細計劃。
然而,到這個時候,希特勒的計劃仍隻有少數高級軍官知道。直到進攻正式發起的前4天,希特勒才正式對外發布了這次作戰方案。
1944年12月12日的晚上,一群西線戰場上的德國高級指揮官被召到倫德施泰特的總部。
事前,這群指揮官僅僅被告知元首將向他們傳達一次新的作戰方案。除此之外,便一無所知。但是,他們卻敏感地從這次保安措施中覺察到此次行動事關重大。他們先是被收走了腰間佩帶的武器和手裏的公文包,然後被裝進一個大汽車裏,在沒有月光的原野上開了半個鍾頭,直到把他們弄得暈頭轉向。最後,汽車停在一個很深的地下室通道前,這裏就是希特勒的“狼窩”拉斯滕堡。
當指揮官們在會議室裏默默等待著希特勒時,他們每個人心裏都惴惴不安,猜測將要發生的事情。
下午6時,希特勒終於出現了。
指揮官們發現,這位統帥明顯地顯老了。身體瘦削,彎腰駝背,麵色蒼白,並有一些浮腫。他彎著腰坐在椅子上,吃力地翻著講話提綱,盡力隱藏在“7·20”事件中受傷的左臂。然而,希特勒的精神仍然與從前一樣高漲,他的眼睛裏甚至閃爍著瘋狂的光芒,用一種特殊的眼神將與會的指揮員掃視了一遍。
然而,更令指揮員們吃驚的是,元首的作戰部署竟然是以長篇大論的大道理開始的:
“曆史上從來沒有像我們的敵人那樣的聯盟,成分那樣複雜,而各自的目的又那樣分歧……
聯盟中的每一個夥伴在參加時都抱有各自的政治野心……美國企圖繼承英國的衣缽,俄國要想取得巴爾幹……英國打算保住它在地中海的地盤……眼前這些國家就在爭吵不休。誰能夠像蜘蛛那樣坐在網中央,注意形勢的發展,他就可以觀察到這些國家間越來越加深的矛盾。
如果我們發動幾次攻擊,這個靠人為力量撐住的共同戰線隨時隨地可能霹靂一聲突然垮台……隻要我們德國能保住不鬆勁的話。
現在,要緊的是打破敵人認為勝利在握的信念……戰爭最後要看哪一方認輸。我們在任何時候都要讓敵人知道,不管他們怎樣,他們絕不能叫我們投降。絕不能!絕不能!”
散會時,希特勒的政治動員還在指揮員的耳朵裏盤旋著。盡管他們誰也不相信阿登反攻會成功,但是他們仍然決心盡最大的能力去執行元首的命令。
於是,阿登反撲的最後準備工作開始了。
然而,此刻,麵臨危險的阿登地區,也就是所謂的“魔鬼前線”卻沉浸在一片寧靜的氛圍內。由於盟軍統帥部低估了德軍的反攻能力,而且沒有考慮到德軍進行反撲的可能性,因此並沒有對在阿登地區組織防禦給予應有的重視。西線盟軍共有87個師,而部署在阿登地區正麵防線上麵的僅有4個師。這4個師對即將到來的攻擊,沒有一點準備。
如此大規模的兵力集結和調動,竟然沒有引起盟軍情報部門的注意,也是有原因的:一方麵,希特勒采取了嚴密的措施。各進攻部隊利用夜幕的掩護悄悄開進最後進攻陣地;為了掩蓋火炮活動的聲音,利用飛機不停地在前線上空飛來飛去,並在火炮的輪子上捆紮了稻草;建立了一支道路特種勤務部隊,對損壞的機械進行應急修理,對受損的摩托車輛、坦克和火炮進行了偽裝等;此外,在集結地域,還嚴禁在行軍道路及岔路上設置路標以及部隊指揮所、電話、電台報話站的標誌——這樣,通過上述各種嚴格的限製措施,德軍在嚴寒中,以微不足道的損傷按預定計劃開進了集結地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