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一切是桃夭來做的,在那刺客看來卻有些奇怪的美感,他絲毫不抗拒她所做的事情,興許是那花瓣起的迷惑作用,否則常人遇到這樣要被毒害般的情景,早就已經惶然了。
“喝下去吧。”桃夭拿起杯子,蓮步輕移到那刺客前方站定,臉上是什麼樣的表情,看不到。隻伸出手把杯子遞到那刺客眼前,聲音輕輕的,卻透著冷漠的命令語氣。
那刺客倒是不反抗,疑惑的看桃夭一樣,想道自己根本用不上力氣,沒想到動了動手,卻有一隻手能動。驚異的瞪大眼睛看桃夭,桃夭的目光卻是一些情感都沒有,是自然的。心裏冷笑一聲,那刺客知道問了原因也是無用的,抬起那隻手接過杯子,湊到嘴邊仰頭便一飲而盡,杯子才要放下來,卻迷迷糊糊的失了自覺,覺得自己依舊能操控身體的,但神誌意識已經遊離而去了。
見眼前的人已經失了意識,閉上眼端坐了起來,桃夭知道已經能操控他了。第一次使用這種秘術,不禁有些意外,這世界真是什麼神奇的事情都可以發生啊。
“今夜你的行刺失敗了,但是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回去向主人彙報吧,問一問下一次的任務是什麼,再回來告訴我。”
桃夭聲音越來越輕,也閉上了眼感受到那刺客意識的操控處所在,把自己要他做的事道了一遍,確認對方已經聽進去了,才睜開眼。眼前的刺客也茫然的睜開眼,點點頭,神態都無異,根本就是原本的人,靈魂卻是被操控了。
不能留下蛛絲馬跡啊,桃夭從櫃子拿出一把鋒利的匕首,在那刺客身上留下了一些傷痕,血痕一道道的雜亂無章,卻十足是被圍攻抓捕會留下的痕跡,血跡漫在那夜行衣上,血腥味散漫開來,桃夭卻沒有一點畏懼,冷靜的做這些證據出來,才命那刺客離開了。
那刺客仿佛沒有任何痛覺一般,木然的走了出去,好似傀儡,但是茫然的一步步走出了暗道,都無人阻攔。待他走出去回到地麵,眼神卻驟然變化,像是整個人回過神來,捂著流血的傷口,恢複了痛覺般,狼狽的一步步走遠了。隻可惜,他仍然是桃夭手中的工具,無論多像,無論一切是否本人,無人可以再分得清楚。
桃夭把匕首隨意的扔掉,理了理衣服,又走出了內室,外麵的侍從又執起了小燈,一路伴著她直到她走離偏殿,才讓桃夭獨自拿著燈繼續走下去。一切仿佛從未發生,卻正在井然有序的進行中。
回到自己的內殿,桃夭揭開麵紗,把夜燈熄滅,輕輕的打了個哈欠,神態自若如一無所知。但她心裏卻期待得很,接下來謎底就要被她揭開,假他人之手,接他人的眼睛,看到了一切她想看到的東西,把一切都掌控在手裏,這樣毫不茫然的感覺,真是讓人輕鬆。
隻是這樣的輕鬆這樣的掌控有何意義呢,她參與在其中,卻始終像是局外人。
並不想離開太久,若是讓人起疑便不好了,桃夭離開了地宮,從古井躍了出來,在地麵站定,環顧周圍的確是安靜得很,不會有人,桃夭才放慢腳步往自己房間走回去。
想來明日自己的被行刺的事情也會傳開了,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但明日她便要起程與妺喜一同去尋一些藥物回來,興許要回到剛剛來到前世時,待的那個與世隔絕的深穀裏,結界無人能尋進去,其間靈氣萬般的濃鬱,是桃夭休養的好地方,但她離開後再也沒回去過。這次回去取一些藥草,那裏的藥草吸收了太多靈氣,是對太後體內的蠱毒有奇效的。
待她取回來,興許要兩日的時間,而後就可以帶三皇子回宮交代了。但這兩日梵月彌會不會離去呢,她並沒有把握,但今夜那一句認真得很的承諾,她確實放在心上了。大概是動情了吧,但對於梵月彌那樣的風流少年來說,承諾怎麼能當真?再且,桃夭對他,其中有幾分接近的目的不是出於利用呢。
桃夭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愧疚,但對於他那莫名不知是否真切的情意,她隻能放在心裏,不傷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