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確定?”夏一生的臉色很凝重,她看見鬱南風點了點頭之後才道,“鬼門三城,除了歐陽嗔外還有一個女人,這女人是從東瀛來的,用的便是一樣的唐刀。”
“喂……”夏一生說著,拿手肘頂了頂出神的蕭梧,“你是不是認識那個人?”
蕭梧笑了笑,沒有說話。
“對了,我聽說這女人說那用掌的是當年縱橫山東的雷秦,你們有什麼印象嗎?”
白櫸與唐思奴對視一眼,不等蕭梧發話,白櫸便道:“雷秦大約一個半月前到的上京,現在是顏府的一名護院。”
“顏鈞?”
“正是。”
“你與思奴接應,我同一生去追,必要時驚動官府!”
蕭梧拋下一句話,隨即身如青煙消失在眾人眼前,夏一生將點了穴的女子往白櫸身邊一推,轉身跟上。
他們都知道張玉成去的是顏府,倘若雷秦是在顏鈞手下當差,那就意味著要麼顏鈞即是幕後黑手,要麼就是有人要同時除去兩位朝廷重臣,隻是無論哪一種情況,張玉成都已身處險境,所以沒有人敢耽擱。
蕭梧快,夏一生也快,兩人運起絕頂輕功,想在張玉成入顏府前將他截下來。
可惜世事向來這般巧也不巧,蕭梧與夏一生沒能追到張玉成,也不過前腳後腳,隻能眼睜睜的瞧見朱門鐵環在麵前扣上了。
“蕭老大,我們要闖進去嗎?”
“不闖,偷偷進去,不可落人口實。”
“蕭老大……”夏一生沒動,她壓低了聲音對蕭梧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蕭梧看著她鬼鬼祟祟的樣子,忽然就有點頭疼了,他皺了皺眉,夏一生立刻補充道:“你不想回答也沒有關係,我也不是非要知道答案不可。”
蕭梧歎氣再歎氣,“你問吧。”
“你為什麼對朝廷的事這麼上心?”
“第一,亡國的人我不做。”蕭梧說著,隻見雷秦帶著一隊人匆匆的將整個顏府的門都把守住了,夏一生與蕭梧往牆隙中又縮了縮,兩人麵對麵站著,呼吸交纏,幾乎靠在了一起,蕭梧俯身,將唇擱在夏一生的耳邊小聲道:“再說無衣莊瓜分上京的意圖明顯或許還和官場有所牽涉,我又不傻。”
夏一生的耳廓慢慢紅了起來,她不動聲色的讓開一點,“咳,蕭老大,我們上房頂吧。”
話音甫落,兩條身影就自守衛的頭上掠了過去。
顏府中倒不似外麵那麼熱鬧,人也不多,防衛更少,時有兩三個侍女小廝,談笑著走過,怎麼看都不像是龍潭虎穴。
回廊中央的小花園裏坐著一個女子,背對著他們,甚是溫文優雅,她的穿著不似中原女子,木屐長裙,發髻如雲,隻可惜似已上了年紀,發色黑白交半。
這女子坐得筆直,仿佛不懼嚴寒,手邊的石桌上放著兩把唐刀,刀鞘雕紋著櫻花,古樸細膩,但即便隔得這麼遠,夏一生也能感受到刀上的殺氣和血腥。
女子麵對著一間廂房,房中隱隱傳來鐵鏈之聲,夏一生與蕭梧交換過一個眼神,蕭梧去尋張玉成與顏鈞,而夏一生則繞到廂房後,她用手捅破窗戶紙,往內一看,隻見一個滿頭白發的男子,他的四肢上都銬著鎖鏈,青衣長袍,靜靜地坐在桌邊看書。
這個男人夏一生並不陌生,他這幅模樣也是拜夏一生所賜,他正是當日走火入魔的歐陽嗔。不過這時看來,歐陽嗔已經恢複了神智,目光也不似當初那般癡迷。
夏一生心中判斷了一下形勢,耳中傳來幾聲貓叫,她一抬頭便瞧見蕭梧正趴伏在屋頂上向她招手。
屋內是正在喝茶的顏鈞與張玉成。
“老師……”張玉成將謝如遠寫給他的信攢握在手掌心,他幾次欲言又止,原是礙於顏鈞身旁立著的護衛。
這護衛夏一生和蕭梧均不識得,但他卻和鬱舒當街交過手,倘若那一天不是鬱舒尾隨,沈雪晴便要被他擒來,到時縱使沈東明不願,也不得不和白樓掙個生死高低。
這護衛名叫段鳴,出生少林,卻因為心思不正而被逐出師門,對江湖人十分不屑,他倒也不求高官侯爵,隻願在山下混出個名頭來,好叫當年逐他的人後悔。
顏鈞也看出了張玉成的拘束,他揮了揮手,段鳴便抱拳一禮,離開了中堂。
“玉成啊,現在就隻剩你和我兩個人了,有什麼事,你就說吧。”
“是,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