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一生曾在劍閣的密室裏見過這對刀,但她知道麵前的這個人卻絕不是畫上的那個人,因為這姑娘太年輕也太浮躁了,她還不是夏一生的對手。
而這套掌法曾在山東一帶聞名一時,練者掌心赤紅掌緣紙金,是一種得下苦工的武藝,至少要十年才能稍有所成。
夏一生摸出隨身的令箭往天上扔,男子欲截,卻被夏一生擋個正著,銀白色的煙花在天邊綻放,夏一生抱著要活捉的念頭不敢逼得太緊,她要護著張玉成也要防止這一男一女逃脫。
原本空無一人的巷子裏開始熱鬧起來,有人挑著貨物搖著撥浪鼓,有人拎著酒葫蘆半醉不醒,有人端著剛吃到一半的青菜麵,甚至還有唱戲的戲子和逗鳥的老頭,他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全湧了進來,將一條道擠的水泄不通。
那男人臉色大變,他想要搶上去抓住張玉成,卻奈何夏一生寸步不讓,這股混亂的人流隨著幾聲鑼鼓聲又忽的散開消失不見了,同時不見了的還有張玉成。
“雷秦?!”蒙麵的女人驚叫,她雙刀上前想要助那男子脫困,卻不料雷秦趁她不備將她作為肉盾拍向夏一生,夏一生立即轉腕收劍,劍鋒劃過女子的腰腹留下一道淺痕,那女子反應也是迅速,一刀圍身一轉,一刀劈向夏一生握劍的手。
雷秦借勢後逃,他在人群消失的地方瞧見了一個男子,一個拿著劍的男子,他的冷汗瞬時浸透了冬衣,他在上京呆了這麼久自然認識這個人,這個本該在白樓療傷的人。
蕭梧未出劍,他手中滴溜溜的上下掂著幾顆飛蝗石,既見雷秦要逃,飛蝗石一彈,人隨後而至。
破空而來的暗器雷秦躲得過但隨著暗器而來的人他卻毫無辦法,方才該一見到伶仃劍的時候便撤退的,也不至於落入現在這般地步。
雷秦心知懊惱無用,隻能沉著一戰,不求能贏,但求能逃。
兩劍,雙刀,一掌,眨眼間已有勝有負。
蒙麵的女子散著鬢發,嘴裏嘰裏呱啦的也不知道在罵些什麼,她被夏一生反繳著雙手半跪在雪地上,嘴角還有血痕,內傷不輕,卻是拜雷秦所賜。
雷秦掏出兩枚霹靂彈,彈丸比上次在侍郎府爆炸的要小,但是效果卻足夠了,坍圮的磚牆和揚起的漫天雪花將蕭梧阻了一阻,待塵埃落盡卻早已不見雷秦的身影,蕭梧看著地上那兩片焦黑的圓坑細細思索,夏一生扭著那女子道:“蕭老大,我留了一個活口,先回白樓從長計議吧。”
“哦……好。”
而白樓中此時正接來了蓋著鬥篷的張玉成,隨後幾頂轎子被人抬著悄無聲息的從後門繞出,分散而走,轎夫全都舉重若輕踏雪無痕,一瞬間便消失在條條巷巷裏。
蕭梧和夏一生也回來了。
和他們一同回來的自然也有那用雙刀的女子,她被夏一生點了穴,隻有一對眼珠子還能動,說著生硬的官話罵人:“你們中原人都是孬種!”
“哎哎哎,怎麼說話呢!”王孫一把扯下那女子的麵紗,“合著我們樓主和堂主客氣你就能隨便罵人是吧!”
“呸!一個背後插刀,一個趁人之危!不是孬種是什麼?!”
王孫往夏一生旁邊一縮,附耳低聲問她,“堂主,你用了卑鄙下流的手段啦?”
“找死直說。”伶仃劍離王孫的喉嚨也就半寸距離,夏一生笑眯眯的看著他,王孫一矮頭,趕緊鑽了出來,他隸屬小堂,當初夏一生剛來的時候心裏也不服,和三言兩語他們在桃林裏準備伏擊這個毛頭小子,結果卻被反教訓了一通,從此以後便死心塌地的跟著夏一生,四個人有事沒事剝剝花生切磋切磋,卻不想苗疆行了一遭,堂主變成了小姑娘!
“嗨,這就是她的武器吧?這鞘上還雕著櫻花兒呢,怪別致的。”
王孫猴一樣竄來竄去,他拿著那女子的刀舞了舞,卻教還跪在樓上的鬱南風看見了刀光。鬱南風挺腰要站起來,他的整個右腿虛麻無比,若不是手扶著欄杆就要一跟頭栽進院子中了。鬱南風將氣一提,衝到王孫身邊搶下了刀。
“這刀……”鬱南風驚疑不定的看著眾人,“是從哪裏得來的?”
“是她的。”王孫指了指被夏一生製著的女子。
“你……”鬱南風打量了這女子一眼,“不,不會是你。”
“怎麼了嗎?”蕭梧問,他的目光自剛才起也一直停留在這對刀上,誰都看得出他有心事,可他不說,誰又會問呢。
鬱南風搖了搖頭,“殺害門主的人用的就是這種製式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