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聿鍵道:“你呢?”
徐幕驀然大笑“一介書生,殺我何益!”
說罷,他掏出身上所有的銀子放在到桌子上:“姑娘,這是酒菜錢,還有損壞器具的賠償。雖然你很漂亮,但我們確實不是壞人。”
那女孩盯著徐幕,驚訝地張大嘴巴。
徐幕暗歎了一聲:“自己天生是個敗家子。即不想做八股,也不事經營,難怪老爹生氣,祖上家底都要敗光了!”
朱聿鍵明白徐幕說的是最理智的抉擇,他所能憑借的隻有理智。
“徐兄高義,小弟銘記在心。”朱聿鍵說罷,翻身越窗而出。
隻聽“噗”一聲沉悶的墜落,接著就是哀嚎……
徐幕大吼一聲,猛地踢開門衝了出去。隻見走道兩端都站著儀衛舍人,無路可退。
他無可奈何,學著朱聿鍵翻身一越,“噗”一聲摔到一樓餐桌上,好像被大鐵錘猛地一擊,渾身骨頭都散了。
徐幕疼得齜牙咧嘴,掙紮著往廚房走去。現在一樓無人,可以到後院能拖延一會兒。
廚房裏肉香彌漫,大廚正在炸一鍋獅子頭,金黃的大肉丸子冒著熱氣極為誘人。
徐幕忍不住哀歎一聲,怎麼壞事都給我趕上了!先是死了老爹,又被燒了院子,高高興興喝頓酒,隻吃了個沒去殼的花生米!
他摘下一塊玉佩拍在大廚身上,也不說話,抓起碗裏一個煎好的肉丸就狼吞虎咽。
錢就是方便,語言都省了,那廚子摩挲著仔細看了一會兒,立即揣進懷裏。
這時三個王府舍人已追了過來,徐幕親熱地招呼道:
“嘿!爺爺在這裏,孫子們過來領賞!”
一個儀衛舍人“嗆”一聲抽出刀來,冷冷笑道:
“死到臨頭,還耍什麼嘴皮子!”
那櫥子見這陣勢,頓時溜了……
徐幕並不抬頭,埋首隻顧著吃肉丸。
七步,六步,五步,四步!
就在三個舍人離他還有四步時,一碗滾燙的熱油立即潑灑過去!
四步距離,地方狹窄,三人並肩,怎躲得過!當前一人被兜臉潑了個正著,眼珠子都被燙得爆裂、流淌出來,殺豬似地尖嚎。
徐幕一看這招湊效,立即又淘了一碗潑去:“孫子們!爺爺的賞又來了!”
飛濺的沸油附著麵極寬光,碰上便皮焦肉爛;即使沒沾著肉,也燙得難受。偏偏徐幕這小子心眼壞,角度掌握的極刁鑽,轉往人臉上招呼。一時間三個儀衛舍人都被燙翻在地,哀嚎不絕了!
廚房外又來了兩個儀衛舍人,二人捂住臉,持刀衝過來。
徐幕冷笑一聲,一碗費油潑去,二人頓時手上吃痛,腫了老大一圈,痛叫著退了出去。
整個廚房一片狼藉,油汙飛灑的到處都是,三個王府舍人翻滾慘叫。
徐幕從灶膛裏撥出幾塊燒紅的炭火扔了過去。半個廚房和三個人頓時熊熊燒了起來。
“阿彌陀佛!佛祖保佑你們來生做個好人。”徐幕一本正經道:“小爺我是萬家生佛,向來慈悲為懷。今天就燒了你們仨副臭皮囊,免費超度你們!不用感激,變成鬼後滾遠點就好了!”
他說罷就往後院走去。看來自己再次化險為夷、轉危為安!哈哈哈……
朱器?呢?他為人頗富智謀,見朱聿鍵二人上了樓梯,便繞到酒館後門,想來個守株待兔。往樓上走是自絕退路,除非二樓有樓梯通往後門!
他所料不差,可惜幾個儀衛舍人追得太急,朱聿鍵二人根本來不及找通往後院的路。
徐幕推開後院的門,就看到了一個渾身菜汁的人持刀而立,額前還頂著一片青菜葉——此人正是朱器?!
徐幕暗道:“這下完了……”
朱器?一見來人不是朱聿鍵,不由怒道:“你是誰?”
徐幕立即敏銳地發現一線生機——他不認識自己!他是朱聿鍵的叔父,認得朱聿鍵本人,卻不仔細看朱聿鍵的衣服;而那幾個二百五儀衛舍人卻隻認得衣服,不認得人。
徐幕立即表現出惶恐的樣子:“小生在酒館吃酒,不想有人打鬧,這才從後院慌張出來……”
朱器?怕耽誤了捉朱聿鍵,一腳照他屁股踹去:“快滾!”
說罷還把門合上,再次持刀躲在門旁。
徐幕心中暗笑:“傻帽,大爺走啦!”
他遠遠回頭望去,卻見二樓有一個纖弱的身影凝視著自己。可是那房中少女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