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孩子說完,小心翼翼的從蟒身上溜下來,先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白底黑花點的圍脖,又道,“大黃,你乖乖的,不許下來,可別學大白。它剛才嚇到人了。”那圍脖微微動了動,似是聽懂了她的話。
“我是胡小白。你們誰是劉大順的兒子?”大夏天晚上圍著白底黑花點圍脖的女孩子掃視了眾人一圈,目光停留在王村長和劉德仁的臉上。
劉大順就是劉德仁的父親。
劉德仁不自覺地看了看手裏的殺豬刀,又看看王村長,再看看地上被捆著的兩人,又瞅瞅胡小白,這才猶疑著拖長了聲音回道:“我——”
胡小白聞言即把目光落在他臉上,“你?”她用手摸了摸那白底黑花的圍脖,眼光在他臉上巡梭幾次,又去掃了一眼他的殺豬刀——在不住顫抖。
“你以前殺過人?”黑暗中看不見她的表情,羅念桐隻是感覺她似乎輕笑了一聲。他也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弄不懂這平地裏騎著蟒出現的女孩子是何用意,最奇怪的是,她居然說普通話而不是四川話,這超出了他的預料。
然而不管怎樣,她既然鎮住了劉德仁一夥,總算對自己有利。羅念桐一邊琢磨,一邊悄悄的試圖將捆手的繩子弄得鬆動點。
劉德仁沒有吭聲,他沒有殺過人,而且心裏一直很害怕,不知道怎樣下手——那畢竟是人命。可是他又不能表現出來,為父報仇是他從出生就一直銘刻在心的信念,現而今仇人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就等他下手一刀解決掉,這時候再說心裏害怕,那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你害怕。”胡小白下結論,“那麼就再等等吧。你看這年輕人,他被你們隨便一捆都掙脫不得,那麼小時候未必有神力殺你父親。”
她說完伸手拍了拍那叫做大白的淺金色大蟒,道:“說這麼多話,我累了。”大白立即將頭溫順的平趴到她跟前,又變戲法似地的將脖子扭了兩圈,形成一個舒適的坐墊,胡小白摸著白底黑花圍脖一屁股坐了上去。
她微微喘了兩口氣,又對劉德仁道:“假如你堅持要殺他們,那就動手吧。”說完她伸手在左耳邊摸了摸,“大黃,你膽子小,待會兒把眼睛閉上,可別看這些血腥的東西。”
羅念桐正倒在她左側,見狀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左耳邊哪裏是什麼空氣,分明是一個黑黑的蛇頭,那白底黑花的圍脖竟然是一圈蛇身!
這是怎樣詭異的一個女孩子,她騎著大蟒而來,脖子上還圈著一條白蛇!
“她想幹什麼?什麼來路?”羅念桐心裏轉了無數個念頭,腦袋裏完全找不到相關資料。他從來沒聽說有個騎蟒戴蟒的女孩子!
胡小白坐好了,伸手摸著脖子上叫大黃的蛇,又伸出一隻手摸了摸地上的大白,頭也不抬的對劉德仁道:“既然這樣,那就動手吧。我看看熱鬧就成。”
可可倒在胡小白身後一點,剛好隻能見到她的背。
你連這些人都要殺掉嗎?可可費力的試圖挪動身體,問胡小白。
黑暗中,胡小白輕笑了一聲,摸著脖子上的大黃,反問可可:“你覺得我像殺人的人?”說完又補充一句,“殺人的人正拿著刀等你伸過頭去呢——我可不喜歡這些血腥的東西。”
可可沒有理她,身子蜷縮成一團,不住的發抖。
這邊劉德仁拿著刀,正猶豫著是趕緊痛下殺手還是撤退。
羅念桐側身正對著胡小白,他費力的伸長脖子睜大眼睛,試圖看清她,但偏偏夜色在她坐的地方要比別處濃厚一些,他隻看到一雙漆黑的大眼珠鑲嵌在白皙的臉龐上,其他什麼也看不見,似乎胡小白連嘴唇都是白的。
胡小白根本不關注在場眾人作何表現,她嫌伸手去摸大黃有些費力氣,幹脆將大黃從脖子上扯下來抱在懷裏。
“你看,它像不像一堆白巧克力上淋了一層黑冰激淩?”她轉身扭頭微笑著問可可,那純黑的小蛇頭正對著可可。
可可開始還隻是出於一些記憶來說要殺人的話,這下真真切切的看清了那蛇,腦子裏一直模糊不清的記憶瞬間舒活過來,她近乎歇斯底裏的大叫:“蛇!你們用蛇殺死好多離開蓬州的人!啊~我全記起來了!蛇吃人!啊啊啊~”
她這麼一叫,把胡小白先嚇了一跳,她愣了愣,摸摸大黃,自言自語地道:“吃人?不對,你隻愛吃老鼠……或者……難道我說錯話了,你不像白巧克力上撒了黑冰激淩?”
“它不是蛇,是黑頭盾蟒,蟒和蛇區別很大。”她自言自語完畢又轉去糾正可可。
“救命!快跑!羅念桐!”可可胡亂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