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王村長將兩人往壩中一推,高聲叫道,“老劉!”
話音剛落,隻見黑暗中一道雪亮的刀光一閃,跟著劉德仁左手提著明晃晃的殺豬刀大步流星地從人群後走了出來。
羅念桐立即將匕首緊握在手中,將可可往身後一拉,暗想:劉德仁區區一個山村野夫,頂多也就是一點蠻力罷了,自己好歹還胡亂學過一點格鬥擒拿之術,雖然很久不用,但應付他應該還是綽綽有餘。
這麼一想,他心裏踏實了許多。於是順手又把可可往後推了推,示意叫她見機找地方藏起來。
可可呆呆的,木然地看看劉德仁,又慢慢扭頭看身旁的王村長,然後又慢慢把目光轉向羅念桐。
眾人鴉雀無聲。
眼見劉德仁就要到跟前了,羅念桐也不想裝傻,他用足力氣一聲斷喝:“站住!”
劉德仁精神高度緊張,被他這一喝,陡地吃了一驚,步子跟著緩了下來,隨即暴跳如雷,跺腳大喊眾人上來將羅雲二人綁了。
不等羅念桐有所動作,眾人哄的一聲圍上來,七手八腳的將他和可可綁了個結結實實。劉德仁寒著臉提著刀一聲不吭的死死盯著兩人,王村長在一旁指揮大家:“抬到墳山那邊去……手腳輕點……都是人。”
羅念桐大駭,本以為自己能抵擋,不料眨眼便被人製得不能動彈,“放過可可!”他扯著拚命大喊,“她什麼都不知道!放她走!”無奈根本沒人聽他的,除了王村長以外,其他一二十人竟沒一個人說話。
“可可!可可!”羅念桐頭還能轉,他別過臉看著可可,啞著嗓子紅著眼,大叫,“你什麼都不知道!快跟他們說,你爸爸還在家裏等著你!可可!”
可可淚流滿滿,看著羅念桐,喃喃地道:“我知道。他們要殺我們。從床底下聽到蛇的聲音,我就知道他們要殺我們……跑不掉……念桐,我居然會跟你死在一起……真奇怪……嗬嗬……”
羅念桐以為可可被嚇得魔怔了,見她失魂落魄的樣子,心如刀絞,半句話也說不出來,一股前所未有的絕望從心底蔓延到全身所有毛孔裏。
“都準備好了嗎?”是王村長,他聲音微微有點發抖,顯得有些緊張。
劉德仁揮了揮手上的殺豬刀,黑暗中寒光不停閃爍。
“你們呢?”王村長這下問的周圍一直沒吭聲的人們。他們也都默默的點點頭。
“那——”王村長沉吟了下,又小心翼翼的問劉德仁,“這個女孩子也要一起給你爸爸?”
劉德仁不假思索的點頭,斷然道:“他們一夥。必須殺!”語氣決絕,不容半點否定。
王村長默然,掃了捆倒在地的兩人一眼,想了想,歎了口氣,自言自語地說:“誰叫你們是花明月叫來的呢!哎——認命吧。”
說完他往旁邊一閃,身後赫然是一塊殺豬用的厚條石,要不是夜裏看不清的話,羅念桐他們都可以清楚的看到上麵有已經變得暗黑的血跡,那上麵不知殺了多少的豬!
“就動手?”不知怎地,劉德仁的聲音也有些發抖。
王村長又長長地歎了口氣:“嗯。”
劉德仁臉上殺氣不減,但是拿著刀的手開始打哆嗦,他不確定地征求王村長的意見:“是像殺豬那樣,直接從頸項一刀下去嗎?”
羅念桐立馬想到自己將要腦袋咕嚕嚕的滾到一邊,被人踢來踢去。死,他不怕,人生本就不過是一場磨難,早死早超生。可是,蘇蘇怎麼辦,可可怎麼辦?
“求你……”他想求劉德仁放過可可,但才一開口,立即被劉粗暴的打斷:“他,媽,的給老子閉嘴!”
劉德仁開始煩躁,緊張,沉不住氣,也許是從沒有殺過人的緣故。
“動手吧。”王村長一邊說一邊別過臉,又退開好幾步遠。“找準位置,血不要濺得到處都是,後麵不好收拾。”
劉德仁猶豫了下,回頭叫人幫忙將羅念桐抬上殺豬石,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羅念桐被熏得幾欲作嘔。
可可在一旁喃喃自語:“爸爸早就說過我出了蓬州也會死。”言語中不見任何懼意,眼神還是茫然空洞。
死到臨頭,被那豬血腥味一衝,羅念桐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好多事沒有做,至少可可一定不能死,當下不住掙紮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殺人是犯法的!你們知不知道!”
王村長等他嚷完,這才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低聲道:“在這深山老林,全都是我們自己人,殺你個把外鄉人,還不至於被人發現。犯法?你說怎麼會是犯法呢?”
羅念桐眼前似乎看到周圍眾人陰測測的笑,五官扭曲。是啊,這裏窮鄉僻壤,山高皇帝遠,連個手機信號都沒有,這些村民要是合夥齊了心殺他們兩個,哪裏走漏得出半點消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