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溦起得很早,他一直都沒有懶睡的習慣。
石庵占地不大,也就畝許。但就這點點庵堂,充分顯現出古人的智慧和毅力!
昨晚到這裏時天已黑,沒看清石庵的全貌,現在漫步在庵外,江溦終於明白了石庵二字的由來。
這座庵堂就在半山上,半掩在紫竹林中,其實說是紫竹庵也挺恰當,但它卻不是用磚石砌成,而是在一塊巨石中鏤空而成!江溦暗暗驚歎,不知道當年的工匠是如何辦到的,這麼大的石頭,要有多高的手藝和虔誠的心才能完成啊!
山上的空氣是很清新的,特別是早晨,從呆了一夜的房間出來,離開那渾濁的空間,來到這幽靜的庵外,聽著林中清脆的鳥叫聲,江溦長長的舒了口氣。如果可以,就這樣的過一輩子也不錯啊。
石尼也出來了,顏如雪卻沒有跟著她,應該是石尼沒讓她跟著,或者是在和靜心準備齋菜吧,“江少俠。”
江溦微微欠身:“前輩。”
石尼當然知道江溦在想什麼。無論誰,初次見到這樣一座庵堂,不震撼那才怪了,“這座庵堂已有數百年了。”
庵外十餘丈外有一座亭子,江溦和石尼在亭中坐下,“晚輩昨晚總覺得這座庵堂怪怪的,也說不出哪裏怪,今天看到石庵的全貌才明白,果然巧奪天工啊。”
石尼點頭:“聽先師言及,石庵建成於盛唐。那時佛教鼎盛,舉國上下都在大建佛寺。具體建造石庵的工匠已不可考,但這項工程,全憑人力一下一下鑿出,的確驚世駭俗。”
江溦道:“前人的毅力值得我們敬佩。”
石尼慈祥笑了,她的心終於舒展開來,一掃幾日來的陰霾,“江少俠這幾年過得還好嗎?”
江溦沒有正麵回答:“也沒什麼。”
石尼道:“你和我見過的其他年輕人不同,何以你就甘於沉默?”
江溦輕輕歎息:“成名又如何?”
石尼道:“少年英豪,少年才是英豪,你還能有多少個二十年?”
江溦苦笑:“我自小淡漠,已改不過來了。”
石尼也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結下去:“江少俠和幾殿閻羅都交過手,依你看來,當今白道中還有人能抗衡嗎?”
江溦當然知道石尼在擔心什麼,想了想道:“其實這麼多年來冥教都不涉足江湖,也許他們也淡了,畢竟十殿閻羅也老了,或者當年他們也受了傷,情況也不樂觀,隻是大家不知道罷了。”
石尼點頭:“希望他們是真的看開了。”
江溦又道:“前輩其實也不用那麼擔心,這幾年白道不也出了好多人才嗎?神劍山莊的趙濤啊,五龍四鳳呀,長白三劍等等,聽說他們的武功都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石尼道:“但願傳聞不虛才好啊。”
江溦沉默了一會:“前輩,十殿閻羅您都認識嗎?”
石尼搖頭:“也不是。我也隻見過四個。而且還有閻羅戴了麵具。”
江溦有一點奇怪:“麵具?難道他們當中有白道的人?”
石尼道:“我也這麼懷疑。”
江溦想想笑了:“既然戴了麵具,那麼即使死了,也應該沒人知道。”
石尼道:“當然。”
江溦又道:“前輩認識那幾個閻羅?”
石尼道:“宋帝王,都市王、轉輪王和秦廣王。”
江溦輕輕歎息:“我也隻見過他們。當年我們在幽冥山上血戰剛好就隻有宋帝王和轉輪王在,秦廣王和都市王是跟著地藏王回來的,如果一開始他們都在,估計我的那幾個朋友就得血濺幽冥山了。”
石尼道:“江少俠好像對他們很在意?”
江溦道:“他們的武功太過高強,我不想與他們為敵。”
石尼道:“那倒是。”
江溦道:“我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前輩不也說十殿閻羅中可能有白道的人嗎?他們也有白道的朋友,應該也不願自己的朋友出事,所以出現了分歧。或許正因為這個原因,冥教沒再出現江湖。”
石尼疑道:“你認為地藏王不能有效控製十殿閻羅?”
江溦點頭:“當年地藏王出現時我們已經血戰了一陣,秦廣王和都市王見幫眾傷亡慘重已經掠進戰圈,地藏王差點就沒能命令他們退下。”
石尼道:“這太奇怪了,你們打上山去,地藏王居然還和你們講和。”
江溦道:“我也百思不得其解。當時第一個念頭就是我們去的人中可能有地藏王的什麼親人,可據我觀察又不像。而且前輩今天又說地藏王武功蓋世,他們和地藏王相比,簡直就是螢火對皓月,差太遠了。地藏王的親人,不會那麼差吧。”
石尼道:“你們哪些人去的?”
江溦道:“我,唐門的唐建兄妹,張放,青萍雙劍,吟皖冰。”
石尼道:“他們的底細你都清楚?”
江溦點頭:“唐建兄妹就不說了,出身唐門,青萍雙劍學藝東瀛,張放說他的師父是一個酒肉道人,我總覺得他的劍法有武當的影子,吟皖冰就不用說了,她就是冥教的叛徒。這些人,不管怎麼看,都不像是和地藏王有瓜葛的。”
石尼道:“那就太奇怪了。”
江溦笑了:“我甚至懷疑他和我有關係。可更不對,我就娘和小姨兩個親人,而且我的武功和哪一派都扯不上關係。”
石尼道:“居然如此,那你何必糾結?”
江溦點頭:“其實我也就想想而已,我更擔心沒照過麵的六大閻羅,或者他們就在江湖中,說不定還出現在我們身邊過,隻是我們不知道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