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追,足足追了兩個多時辰,遠遠看見一座海島漸漸逼近。金管帶心中擔憂,禁不住上前勸道:“大人,明州這一帶海島眾多,聽聞有大量倭寇盤踞在此,再追下去恐怕,恐怕......”說到一半,突然發現徐誠忻眼中的一道厲色,趕緊閉嘴。
其實徐誠忻也知道這一百萬兩銀子怕是凶多吉少了,但沒有到最後一刻心裏總是不甘心的。無意中回頭一看,見紫瑤挽著霜兒下一臉擔憂地看著自己。一旁的範斫手握鋼刀勉力坐在甲板上休息,他剛才也是拚了命的出來準備一戰。幸好倭寇沒能登船,不然真說不準能不能活下命來。
徐誠忻向紫瑤招了招手,將她喚過來道:“別怕,一切有我在。”
“嗯。”紫瑤不知怎麼安慰他,隻得溫順地點點頭。
正這時,劉武突然說道:“徐大哥快看,海島裏麵鑽出許多小船,這裏果然是個賊窩!”
回頭一看,徐誠忻也是暗暗吃驚,竟有二十多隻小船從島裏駛出來,直奔那艘大船,估計是上去接應的。
二十多船倭寇,加上前麵的那夥加起來足有二百多人。自己這邊滿打滿算也隻有一百多人,還有一些是劃船的。剩下的海防營士兵毫無戰力,真正能上來一戰的隻有他帶的鐵衛營親兵,而這些親兵也有一半人躺在船艙裏吐成軟腳蟹了。敵人至少四倍與我們,這一仗幾乎沒什麼勝算。
劉武毫不畏懼,緊了緊手中的武器道:“徐大哥,這仗怎麼打?”
徐誠忻看了看船上的士兵,除了自己帶來的親兵都是一臉恐懼,不由暗暗歎了口氣。
“紫瑤,你怕不怕?”
紫瑤咬了咬嘴唇,堅定地說:“有相公在,我就不怕,是死是活我們都在一起。”
“霜兒也不怕!”這小丫頭不懂打仗是怎麼回事,倒是初生牛犢不怕虎。
“好,不愧是我徐家的人。”徐誠忻轉頭盯著那海島狠狠地看了一眼,命令道:“調轉船頭,向明州進發!”
大家為之一怔,劉武問道:“徐大哥,我們不追過去了?那兒還有一船銀子呢。”
“十船銀子也得放棄,我們兵力太少,不習水戰。此地又是他們的地盤,貿然進入的話一不小心就栽在這兒了,我不能讓大家冒這個險。”徐誠忻用手指著那島說:“記住這個地方,待我們訓練好水軍,定要將此島拿下,讓那倭寇把搶去銀子加倍吞出來。”
“大哥英明!”
“少拍馬屁,我要是英明的話就不會讓倭寇得逞了。”徐誠忻也是站得有些累了,牽著紫瑤的手道:“走,我們回船艙休息一會,眼不見心不煩。”
才走了幾步,突然有人叫道:“他們打起來了!快看,倭寇打起來了!”
嗯?
眾人均回頭望去,果然,小船上的人正與那艘大船上的倭寇廝殺。看樣子那夥新來的人數占優,而且身手都不錯,有幾個還會輕功,直接從小船躍上去。上去後,一把鋼刀舞得密不透風,瞬間砍倒幾人,掩護著後麵的人陸續登上大船,不一會兒就控製了主動。
“停船!”徐誠忻趕緊下令。他心中多少有些後悔,剛才要是一直趕上去,說不定可以混水摸魚,來個漁翁得利。現在距離這麼遠,怕是來不及了。
劉武看了一會兒,說道:“徐大哥,那夥新來的看上去不像是倭寇,他們耍得好象是中原的武功。”
“是漢人?”徐誠忻不懂武功,不過仔細看一會兒也能分辨出來。“不是倭寇,不過也不是官兵,難道是大宋的海盜?”
“上去看看,不要靠太近。”
等他們靠上去時,倭寇基本已經被滅了,剩下少量漏網的砍下幾隻小船倉皇逃竄。那夥海盜各司其職,劃槳的、把櫓的、警戒的紛紛到位,顯得訓練有素。一位蓄著絡腮胡的瘦老頭取來一張強弓,搭弓上箭,“嗖”得一聲,箭矢穩穩地釘在徐誠忻所在船頭的桅杆上。
兩船相距足有二百步,這老頭這一箭卻是輕描淡寫正中杆中,可見此人臂力非同一般。他這一箭也給徐誠忻他們示個威,意思是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劉武忙挺刀站在一側,以防他再放箭傷人。
老頭射完箭,衝著徐誠忻喊道:“這位大人,這船不管是誰的,我們是隻知道從倭人手裏搶來的。兄弟們隻殺倭人,不想與你們為敵,咱們就此別過吧。”
以他們的身手,打肯定是打不過的,徐誠忻隻得回道:“請問這位好漢尊姓大名?”
“山野村夫,無名小卒,不提也罷。”
“你我都是為了殺倭寇,說起來也可以算是同道中人了,交個朋友吧!”
“哈哈哈,”老頭大笑幾聲,道:“大人這話可是玩笑了,你為兵,我為賊,兵與賊如何能交得了朋友。閑話少說,咱們就此別過吧。”說完向手下一揮手,眾人同時發力劃船,頓時兩船越離越遠。不多時,那裝著一百萬兩銀子的船隻剩下一片淡淡地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