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子夜時分,揚州城的大街小巷空無一人,鈔寶街寂靜無聲,垃圾堆裏幾隻老鼠正在享受大餐。
突然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飛速向這邊奔來,嚇得這些老鼠瞬間鑽進牆縫之中。黑暗之中一支支長槍、一把把樸刀閃著淡淡地寒光從牆角一劃而過。
東山營的士兵被分成數隊,同時向鄒府、州府衙門、三司衙門各處合圍。
徐誠忻和範斫親自帶著三百多人直奔路轉運使鄒靖的府宅,三百人將鄒府團團圍住。幾名親兵毫不遲疑,上前幾腳踹開大門,護著徐誠忻向裏直衝進去。
剛走到一半,鄒靖便迎了出來,沉聲道:“徐大人,深更半夜帶兵闖入本官家中意欲何為?”
“拿下!”
兩名士兵二話不說,上前就將鄒靖反手綁了。
“你,你,你濫用私刑、為害朝廷命官,你想反了不成!”鄒靖怒喝道。
徐誠忻左手將腰中佩劍一托,右手取出聖旨,腳步沒有一絲停頓,說:“本官奉聖上旨意,擎天子劍,掃貪懲腐,有何不妥!”
來到大堂門口,徐誠忻一腳將門踢開,裏麵燭火正旺,揚州各府主要官員一個不落全在裏麵杵著。
“嗬嗬,全在呢,倒也省了我不少手腳。”
李青峰見鄒靖被綁,第一個跳起來:“徐誠忻,你不要仗著聖上的恩寵恣意妄為,這裏可是揚州不是京城!”
“怎麼,揚州不是聖上的了?”徐誠忻一揮手喝著:“全部綁了!”
“什麼!你,你簡直是土匪、流氓!”
“無憑無據,你敢!”
“混帳,誰敢動我,我,我要辦你!我要辦了你!”
大堂上罵聲不斷,徐誠忻充耳不聞,那些士兵更不會管你,手腳麻利的將他們全綁了。這些當慣了大老爺的官哪受得了這個苦,頓時慘叫、咒罵聲不絕,整個大堂如菜市一般。
徐誠忻真受不了了,幹脆命人將他們的嘴也堵上。官員們悶著嘴吱唔了一陣總算累了,大堂上也安靜了不少。
徐誠忻跑了一晚上,早已口幹舌燥,找了碗水一氣喝光。歎道:“再好的茶,也沒有口渴時喝水來得爽。”然後看了看被捆的眾人說道:“叫夠了吧,罵夠了吧?媽的自己幹了什麼不知道啊?還有臉叫!”
這時一名親兵上來報道:“稟大人,所有下人都已拿下,在外麵候著。”
“好,去兩個兄弟,把管事的下人拖進鄒大人的臥室。至於去幹什麼讓他們自己看著辦,我對鄒大人的臥室很好奇啊!”
那名親兵沒聽懂,怔了下問道:“大人,他們要是不知道幹什麼怎麼辦?”
“那就讓他們好好想想,想不出來你們幫他想。當然,下手不能太重,至少要還能說個話什麼的。”
那親兵立即便懂了,忙躬身道:“請大人放心,屬下定讓他們想起來。”
鄒靖一聽急了,奈何嘴裏塞著半片桌布,隻能“嗯嗯唔唔”亂叫一起。
徐誠忻上前將他嘴裏的破布拿下,說道:“鄒大人想說什麼?”
“我,我,你無憑無據,憑什麼抄我的家!”
徐誠忻取出黃福的帳本在他眼前晃了晃,道:“黃掌櫃的帳本,夠了嗎?”然後站直身體,對著大家讀起來:“元祐八年六月,得三司官方鹽鈔共二十八萬擔,賣私鹽得利銀一百零八千萬兩。其中鄒靖得銀三十萬兩,付焦、李青峰五十萬兩,三司衙支度李得申十萬兩......元祐八年七月,得官方鹽鈔二十五萬擔;八月三十萬擔......”
徐誠忻讀一段,眾人的臉色白一分,讀到最後,再無人說話,均低頭不語。
“我知道,這點事對你們來說算不得什麼。”徐誠忻把帳本一合,道:“我這叫拋磚引玉,你們截留修河工款、修路款、賑災款,私設榷關、增加稅賦。你們這叫涸澤而漁、焚林而獵,還把手伸到臨近州縣,狠啊!真狠!”
鄒靖抗聲辯道:“事到如今,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啦。”
“你還別不服,你們幹的那些事我差不多都查實了。現在給你們個機會,願意主動交待的本官可以請聖上從寬處理。要是還死不悔改,諸位都是為官多年的了,知道是什麼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