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誠忻的話讓江明遠感覺到來者不善,但他還不願往最壞的方麵去想。嚅嚅說道:“各處府衙、河防均需人手,前日已調往公幹。是以,是以......”
“所以調走了一半兵力是嗎,既然如此把官方調令文書拿來我瞧瞧。”
“這......”江明遠冷汗直流,猶豫片刻道:“請大人入帳,卑下有詳情稟告。”
徐誠忻看了他一眼,又往台下那一臉期待的士兵們看去,緩緩地說:“本官帶兵,任何事情從來不會隱瞞手下兄弟。這個問題不是對我交待的,而是要向你手下這幾千兄弟交待的,有什麼詳情是不能對大夥說的?”
這話一說,江明遠不再幻想,基本已經確定欽差是要辦自己了。他暗暗一咬牙,終於決定放手一搏,就算是亡命天涯、落草為寇也好過束手就擒。
“文書是有的,請大人稍候,卑下這就去取。”說完轉身進入大帳。
劉武豈會放心,暗暗跟在身後,閃進門口關注著他的一舉一動。
江明遠徑直走到桌前拿起酒杯猛灌一口,低聲叫道:“呂昌!”
呂昌手握鋼刀從後麵閃身出來,問道:“大哥,情況如何?”
“此人不肯容我,看來隻有以死相拚了。伏兵可已布置妥當?”
“一切準備就緒,我隻告訴他們來的是假冒欽差,隻等令下便可群起殺之。”
“好,”江明遠揚了揚手中的酒杯,道:“聽仔細了。”
“大哥放心。”呂昌一拱手閃身而去。
江明遠將酒杯藏於袖中,將衣冠整理一番,沉步走出大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江明遠見劉武和範斫一左一右守在徐誠忻邊上,心中暗暗冷笑。
“大人,卑下沒有調令文書。”他說得倒也光棍,讓徐誠忻微微一愣。
“哈哈哈,你倒也痛快,總算有點當兵的樣子。”徐誠忻笑完麵色一寒,罵道:“不過看你行狀,卻沒有一點悔改的樣子,你他媽的對得起你手下的兄弟嗎!”
江明遠冷笑數聲,道:“我拿這點小錢算什麼,你看看揚州城裏的那幫文官,哪個家裏不是金山銀山堆著,偏抓著我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不放。我知道本朝曆來瞧不起咱們軍人,好男不當兵啊,我堂堂揚州團練使,一年的俸祿才那麼點,夠幹什麼?不知欽差大人這次來揚州收了多少銀子呢?”
“我收你媽的蛋!”徐誠忻反手就是一巴掌將他打翻在地,“當了賊還在叫屈,真他媽的沒救了。”
江明遠大怒,從地上爬起來揮手就摔杯子。
讓他想不到的是,杯子竟然沒響,而是被範斫一腳踢飛了。這個變故讓他不知所措,不由呆立當場。
劉武抽出腰刀在他後麵狠狠一刀背砸去,江明遠“撲通”一聲被打翻在地,兩名鐵衛營士兵立即上前麻利地將他捆上。
這係列的變故來得太快,大家都沒反應過來,一陣緊張的沉靜後猛聽士兵中有人高聲叫好。
“江明遠,你坐吃空餉、克扣軍糧、虐待官兵、無視軍紀國法,本官早已查實。如今事情敗露,又意欲謀害欽差,你還有何話說?”
江明遠棋差一著,心中憤恨不已,跪在地上稍稍喘息,突然大叫道:“呂昌,你們還不動手將這假冒欽差拿下!”
呂昌正躲在暗處等訊號,他也是時刻觀察著上麵的情況,突然發現主將被拿下,頓時手腳發軟沒了注意。他正猶豫要不要趁亂逃命,猛聽江明遠在叫他,隻得一跺腳起身大叫:“大夥上,殺了假欽差大功一件,殺!”
這話要是稍稍考慮一下便知不對,但那江明遠手下的三百親兵早就聽慣了他的號令,沒有多想便紛紛抽刀衝上來。台上的幾名軍官也立即拔刀在手,與徐誠忻他們對侍著。
二十多名鐵衛營士兵立即把點將台圍住,一輪火槍撩倒一排,隨後將火槍一扔抽刀在手準備肉搏。
徐誠忻沒想到這夥人的膽子這麼大,連欽差都敢殺。現在形勢有些失控,得想辦法鎮住他們再說。他回頭看了一眼江明遠,見他還在大聲鼓吹起哄,頓時怒火中燒。
他一把奪過劉武手中的鋼刀,大步走到江明遠跟前吼道:“江明遠意圖謀反,罪大惡極,斬!”說完照著他的脖子就是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