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起舉起酒杯道:“徐大人乃當世豪傑,酒量必然不俗。下官等有幸得見真是三生有幸,請滿飲此杯,請請請。”
徐誠忻大樂,笑道:“諸位大人客氣了,本官雖湊巧立了點微末功勞,與諸位比起來卻是慚愧得緊啊。這次代天子南下本應輕車簡從、體恤地方,如此叨擾實是有些惶恐。不過,大家這麼隆重,我再不領情就顯得不近人情了,客氣話就不說了,都在酒裏,請!”
一杯酒下肚,大家的氣氛也更融洽了。鄒靖適時道:“大人車馬勞頓,待席畢便可在行轅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下官即命揚州地方呈上帳目供大人查驗,如此可好?”
徐誠忻隨意擺了擺手,道:“行行行,這些事你看著辦吧。”又道:“本官初次來揚州,早就聽說這裏不錯,今天一見,果然不凡。到時還要請鄒大人略略介紹一二,也好讓我領教一下揚州的風貌。”
“這個不難,大人有此雅興,下官豈敢推辭,責無旁貨責無旁貨......”鄒靖笑容滿麵。
李青峰等人也道:“下官等定會著力安排,讓大人盡興。”
“好,痛快。”徐誠忻興致勃勃地舉起杯,道:“那我滿飲三杯,感謝諸位大人的盛情款待。”
接著,在坐的各位大人紛紛舉杯來敬,餘座的鄉紳名流也不甘寂寞。徐誠忻來者不拒、左右逢源,酒雖清淡醇香卻也喝得麵紅耳赤、飄飄欲仙。
一場酒下來,徐誠忻已經開始頭重腳輕,隻想趕緊找張床好好睡上一覺。鄒靖等人早就準備著,一頂軟轎將他送到欽差行轅。
送走了欽差大人,鄒靖轉身對焦付和李青山笑道:“依我看,主上是太過小心了。”
焦付也笑著說:“大人言之有理,這位徐誠忻大人久在京師,天子腳下自然不敢妄為。一到地方,本性就表露無遺了,我就怪了,天下哪有不啃骨頭的狗兒,哈哈......”
李青峰卻並沒有他們那麼樂觀,提醒道:“聽聞這位徐大人入仕之前是位成功的商人,手裏從不缺銀子使。如今他又聖眷在握,有權又有錢,我們還得小心對付才是啊。”
“李通判多慮了。”焦付笑道:“人的欲望豈會有極限,他不缺錢、權,但他總會缺別的什麼東西。待明日再稍加試探,然後我們投其所好,就不信他能不乖乖地聽我們話?”
鄒靖聽了手捋短須,連連點頭。笑畢不忘關照一聲:“話雖如此,但也得小心行事。讓三司衙門再檢查一下帳目,絕對不可有絲毫差錯。還有明天所經路線都布署好,不該讓他看到的東西絕不能出現。”
三人商定完畢即各自上轎,分頭準備去了。
欽差的行轅並非官宅,而是揚州首富、鹽商大戶黃福的宅邸。這座宅子占地近十畝,裏麵假山樓台、小橋流水無一或缺,其布置又與“紫竹園”不同,處處顯示出逼人的富貴氣息。
這五十名士兵再加上若幹役兵住在裏麵綽綽有餘,除此之外,揚州知府焦付還派來了一隊衙役為其看守門院。黃福也想得很周到,挑了些精幹家丁、侍女、廚子送過來服侍欽差大人,可謂下足了功夫。
對於這位黃福,雖說他服務很周到,但徐誠忻卻看他有些不舒服。隻因他的名字與徐誠忻後世的仇人差一個字,隻少了一個“鑫”,又都是為富不仁的有錢人。
這天晚上黃福進來想請一下安,徐誠忻見都懶得見他一麵就把他打發走了,讓這位揚州首富很是不平。
徐誠忻在床上躺著,外麵卻很是熱鬧,時不時的來個官吏、富商送來禮物。徐誠忻借口酒醉躲在屋裏不出來,範斫又是個“悶葫蘆”,就算他能說會道,依他的脾氣也不會搭理他們的。剩下的隻有劉武一人來擔當這個大任了,也幸好他是官宦世家,套路倒也懂的。
隻是來的人又多又雜,剛開始還讓人分門別類記錄下來。到後來煩了,將客人送走後就將東西往裏屋一扔,一個時辰過後竟扔了滿滿一屋子。所收的禮物也五花八門,有古玩字畫、金銀珠寶、名貴藥材,或直接一把銀票。
劉武瞪著一屋子東西,暗暗歎氣:早知如此,當初還搞什麼募捐,直接往這裏跑一趟就什麼也不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