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近的隻剩下安信軍不到三萬敗軍或可一用,但現在一時又不知他們去了哪兒。依現在的情形,他們多半隻會自保,易州已經很難守住,他再過來不是找死嗎。李江北隻是個文人,一想起遼軍的鐵騎彎刀就在眼前,不由全身發抖不知如何是好。正好看到徐誠忻走進來,頓時象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衝過去一把抓住道:“徐將軍,這可如何是好,好何是好......”
徐誠忻剛剛了解形勢,還沒想好具體怎麼做,見他失心瘋一樣隻抓著他的袖子喋喋不休,隻得耐著性道:“李大人稍安勿躁,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好怕的。”
“擋不住啊,徐將軍。”李江北顫聲道:“易州已經無險可依,城內兵微將寡,將軍要早做打算啊,若讓遼軍團團圍住,便再也無回旋餘地了!”
徐誠忻目光一寒,沉聲問道:“依你說應該怎麼辦?”
李江北遲疑一下,終於說道:“易州已經成為孤城,遼軍一旦侵入境內,騎兵轉瞬即到。不如乘敵軍未成合圍之勢速速遁出北門投靠代州高繼宣,如此合兵一處方有活命的機會啊。”
“不可!”徐誠忻還沒發話,邊上一人先已叫起來,“易、代二州向來互為犄角,一存俱存、一亡俱亡,若易州失守。遼軍便可毫無顧忌地圍攻代州。到時我們還是死路一條。再說我們一走,城中的百姓怎麼辦,遼人嗜殺成性,一旦入城必然血流成河。不如在此拒敵,等待援軍到來......”
“放屁,”李江北衝他吼道:“就憑幾千兵馬如何擋得住遼軍主力?援軍,等援軍趕到這裏早就城破人亡了,曹方,你是想置我們於死地不成!”迫於上級的壓力,曹方隻得退下,表情卻是十分激憤。
徐誠忻看了看在座的易州大小官員,道:“你們還有誰與李大人一樣想放棄易州的?”
十多名文武官員略一遲疑,先有一文官道:“下官覺得李大人言之有理。”眾人見有一個起頭了,紛紛附和,竟有一大半同意逃跑的,他們七嘴八舌大談撤退的必要性。徐誠忻想不到這些官員如此膽小,真是越聽越火大,猛地拔出腰刀往桌子上一劈。吼道:“聽好了,從現在起,誰要再敢說放棄易州,老子先砍了他的腦袋!”
大廳裏瞬時安靜下來,徐誠忻背著雙手惡狠狠地看著大家,那把刀插在桌子上不停發顫,閃出陣陣寒光。亂世必須用重典,這些文人嘴巴厲害,太容易蠱惑人心。要是把這些話傳出去,下麵的士兵和百姓早就先嚇破膽了,這仗也就沒法打。
徐誠忻見把他們鎮住了,便安慰道:“其實遼軍並沒有那麼可怕,你們想想,那淶水和五回是怎麼被攻破的。一個是城裏混進了奸細,裏應外合給破了,一個是守將裏通外國做了漢奸才丟的。遼人擅長的是騎兵,攻城不見得怎麼樣,你們怕什麼。”
“徐將軍說得是,守城為上策,一旦出城,遼人的騎兵很快就能追上來,那才會將我們置於死地。”
徐誠忻看了他一眼問道:“你就是易州把總曹方?”
“正是末將。”
“好,讓你的人馬上看緊城門,禁止通行,若有來曆不明的靠近城門立即射殺。五公城的教訓就在眼前,不得不防。”
“遵命。”曹方見主將決心很大,頓時定下心來,走到門口吩咐幾聲將命令傳了下去。
李江北等人剛剛被鎮住,現在又緩過勁來了,見徐誠忻全沒有撤離的打算,不由大失所望。但他們又不敢再去勸他,隻得一聲不響坐在那裏另想辦法。
徐誠忻看了他一眼,也不指望他能幫什麼忙了,便冷冷地說:“李大人,你想走我也不攔你,不過易州城裏的士兵你一個都不能帶走。更不可在外麵胡言亂語,出城時換下官服,免得驚嚇了易城百姓。”
李江北平時自認為還有些氣節,沒想到事到臨頭心中害怕難當,不免有些愧疚。猶豫半響才長歎一聲,對著徐誠忻長揖一禮轉身去了。那些與李江北持相同想法的一幹人忙不迭地緊隨其後。